“不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他再厉害,咱们不能只想着抱大腿。” 施黛笑着摸了把狐狸毛绒绒的下巴:“我会好好学符法的,别怕。” ……哪儿对了啊! 白狐狸无声抓狂,想要张口倾吐真相,被天理降下的电流激得轻轻抽搐。 前途一片迷茫。 它何德何能寻来一位有缘之人,短短几段话,愣是找不出一个正确的字眼。 施黛分析得那么一本正经,又错得那么彻底。 然而这并不能怪她,在它给出的半册《苍生录》里,江白砚从没展露过心底恶念,温润疏朗,剑术卓绝,为镇厄司降伏过诸多邪祟,称得上君子之风。 它想哭。 它太难了,它不应该是天道,高低得是一条蜀道。 一人一狐说着悄悄话,毫无征兆地,窗外闪过一息白光。 妖物的悲鸣划破寂静夜色,凛冽剑气将窗棂劈作齑粉。朔风迎面而来,撩起施黛乌黑的发。 抬眼望去,窗外站着个持剑的少年人。 鹤骨松姿,瘦削颀长,手中长剑清绝如朔月,正将一只妖邪穿心而过,鲜血飞溅。 一阵轰隆声响,雷电撕裂暮色,电蛇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现出鳞牙。 不知是雷光还是剑影一闪而过,照亮那人狭长桃花眼。 一张艳色袭人,因沾染血污而杀意凛然的脸。 与施黛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弯,笑意懒散,噙出不易察觉的讥诮:“施小姐。” 江白砚。 只一眼,阿狸想起曾被这双眼瞳支配的恐惧,周身止不住战栗,四肢百骸、神识血液,皆在号啕尖啸—— 快、快快快跑! 施黛确实跑了。 瑟瑟发抖的狐狸被她抱在怀中,眼睁睁看她跑向江白砚身前,对着那注定灭世的大反派扬起嘴角:“江公子!” 哦对,在施黛的认知里,江白砚是个饱受折辱、自卑腼腆的小可怜。 它更想哭了。 瞳孔骨碌碌一转,小白狐狸怯怯抬眼,看向江白砚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长剑。 凌厉,肃杀,寒光粼粼。 以江白砚的实力,只需稍稍抬手,就能轻而易举割破她纤薄的皮肤。 而施黛毫无忌惮地仰头将他打量,明晃晃一笑:“许久不见,江公子今日的剑法也很漂亮。” 时刻担心施黛被一剑穿心的阿狸:…这可不兴夸啊! 第2章 施黛端详江白砚的同时,后者亦在看她。 这姑娘生有一双圆润杏子眼,在夜色里显得极亮,笑意落落大方,好似清泉荡开,毫不遮掩。 与施黛相识不久,江白砚听她说过太多刻毒之语。 如果是在以往,施黛只会斥责他为何不早些赶来,或满心厌恶瞥向他颊边血迹,道一声“真脏”。 今夜听她莫名其妙吐出这样一句话,大概是某种恶意嘲弄的新把戏,江白砚没心思去猜。 他不是狭隘之辈,知道自己来历不干净,对施黛的冷嘲热讽从未上心。 准确来说,世间之人于他如草芥,无论善意恶意,皆与他无关。 但江白砚绝非心胸宽广的滥好人,对旁人漠然到极致,就成了目空一切的残忍。 他早已习惯疼痛与杀戮,持剑割断某人脖颈时,可谓轻车熟路。 譬如现在,目光落在施黛眼底,他心中毫无悸动,唯有好奇: 如果将这双眼睛剜出,放在无光的暗室里,是否还能这样亮? 施黛浑然不觉,怀里抱着的狐狸早已浑身僵硬,耷拉着耳朵。 它清楚窥见江白砚眼中的晦暗之色,脊骨发凉。 救…救命啊!好吓人! 手中长剑微震,抖落一滴血珠。 江白砚神情不变,颔首应了声:“施小姐谬赞。” 清而淡的嗓音,如潭中月影。 施黛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原文着重描写过江白砚的姿容与脾性,声称此人温良端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