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阁仰头喝水,喉咙滚动,语气平淡地告诉他:“可能是用脑子打吧。” “……”谭又明狠狠从果盘里叉了块凤梨,“好了不起。” 赵声阁礼貌地点点头。 蒋应狂笑。 卓智轩积分被虐,大败而归,质问好友:“刚我三连投都快渴死了你怎么不叫人上果盘!” 陈挽的目光从赛道上收回来,问:“你上场了?” “……” 赵声阁放下水杯,喉咙淌过甘润,带走干渴和感冒弥留的痒意。 是被他拒绝过的蜂蜜水。 温度和甜度都刚刚合适。 这个场上,谭又明要了菠萝啤,卓智轩点了运动饮料,蒋应喝的是冰水,只有他手上这杯蜂蜜水是陈挽亲自从前台拿过来的。 赵声阁看见了。 想不看见都难。 那种赤诚、温暖但不参杂一丝杂质的目光让赵声阁想起陪伴过自己的波珠。 陈挽像一个无声的影子,也不去打扰你,他就远远看着,等着,好像你一叫他就会过来,好像那天晚上沉默的数秒只是生病的赵声阁头脑不清的幻意。 没有经验的赵声阁曾笃定,陈挽自愿最好,如果不自愿,那就按照他的方式来。 但是他现在发现,可能不行。 陈挽不是别人。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赵声阁竟然真的想过要说服自己接受再失去一个“波珠”的可能性。 也不能说失去,说来或许没有人相信,赵声阁身份显赫,却从未拥有过一样完整的都属于自己的什么。 陈挽当然不是波珠,赵声阁从来没有搞错过,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黑,目光那么真诚。 赵声阁只能告诉自己,他愿意再给眼睛很黑的人一些机会。 如果陈挽还是不能及格……那还是得按照他的方式来。 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再说吧,他都承受,赵声阁冷漠地想。 蜂蜜水已经喝完,赵声阁去拿一杯冰镇的果汁。 正在试球的陈挽看见了,果然很快走过来说:“赵先生,刚运动完最好不喝冰,那边还有一些蜂蜜水。”别人可能可以,但赵声阁的胃不允许这样冒险。 赵声阁没有放下果汁,礼貌婉拒:“不用了,这个就行。” 陈挽没有放弃,继续给出建议:“茶也有的,是大红袍。” 赵声阁看着他,不说话。 是害怕得罪他么,还是觉得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里表现得不够体面有点愧疚。 赵声阁这个人,对别人都很宽厚,但对陈挽很恶劣,但凡对方显示出一丁点退让和讨好,他就要得寸进尺,骨子里那点权衡算计珠锱必较的的商人本性在陈挽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挽的底线在哪里,留给赵声阁的区域范围有多少,是否和别人一样。 赵声阁不会再对他那么宽和,试探,越界,如果不行,就摧毁,再拼起来。 他总能拼好的。 “陈挽,”赵声阁垂眸注视着他,轻声说,“我现在已经不喝大红袍了。” 陈挽顿了顿,问:“那您最近在喝什么茶,我叫人沏一杯,不会太久。” 赵声阁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随口说,太平猴魁。 刚才蒋应点单的时候,赵声阁听见侍应生抱歉地说今日绿茶暂时售罄。 陈挽作为打点一切的人,不会不知道,但他也只是点点头。 稍许时候,便真的给赵声阁端来了一杯清淡的太平猴魁。 赵声阁很少喝绿茶,但也觉得很香,他用双手去握住茶杯,不知道陈挽怎么做到的。 极其酸胀的涩意和不太多的悔意从坚硬的心脏渗出,不多,但丝丝入扣,缠绕神经。 陈挽未免太霸道、太猖狂了,已可称得上为所欲为。 赵声阁许久没有说话,用漆黑的、沉默的、又没什么办法的目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缓而轻道:“谢谢陈挽。” 陈挽微怔,不知他怎么来,说不用的。 沈宗年打电话回来后,谭又明又催着赵声阁上场,还要陈挽也一起加入。 陈挽说自己才刚打了好几局,现在先观战。 后半场,积分榜上最后剩下赵声阁、沈宗年和秦兆霆,三足鼎立。 几人轮番上阵,巨幕排分榜名次滚动,后来沈宗年自动弃权,他又有个重要的工作电话进来,气得还指望他帮自己雪耻的谭又明要砸他手机。 沈宗年边接电话边腾出手拍了拍他,算是歉意,也是安抚。 谭又明就算了。 只剩下秦兆霆和赵声阁,他掂了掂球,笑道:“声阁,怎么说?” 赵声阁低头扯好护腕:“我没问题,你累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