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拉了一把。 掌柜则欲言又止,眼睛深处藏着怜悯。 怜悯? 颜青棠深呼一口气,平静道:“让伙计跟她们说,首饰价昂,哪怕是家里的姑娘,每季也是有定额,只有得了我的许,这里才能签账。” “是。” 掌柜正要下去办,不知为何又被颜青棠叫住了。 “让她们只能挑五十两以下的,挑完若不付银子,需签帐画押。” “记得按手印。”她又道,“跟各处说,以后她们再去铺子拿东西,都这么办,把画押的条子留下来,跟每月的账目一起交给账房。另外,把今年新上的首饰端来我挑一挑。” 掌柜下去了。 不多时,两个伙计端来了首饰,整整端了五个托盘的。 颜青棠一一端详,最终选了一支金簪,让伙计用锦盒装了起来。 她走时,金阿花和杨氏还没走,正乐不思蜀地挑选着首饰呢。颜青棠并没有看二人,那两人也没发现她。 “姑……” 出了门,鸳鸯想跟姑娘说话,被素云拉了一把。 素云对她摇了摇头。 两人默默地跟在颜青棠身后走着。 过了永定桥,穿过了南大街,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在一处河埠头旁的馄饨摊子前,颜青棠迟疑了脚步。 她在这里吃过馄饨,不过那是好几年前了,后来越来越忙,渐渐就来得少了。 这家馄饨摊是对年轻夫妻所开,每次都小两口一起摆摊,方才她以为摊主换人了,定睛看了看才发现男摊主不在,是那个女摊主在看摊。 “一碗三鲜馅儿的馄饨。” 她找了张空桌坐下。 “是少东家?” 女摊主显得很诧异,在认出颜青棠后,便露出热情笑容,“好久没见您来了。只是现在没有三鲜馅儿的馄饨了,只有猪肉馅的。” 怎么没了? 似看出她的疑问,女摊主道:“当家的走了后,我一个人又要带俩孩子,又要摆摊,三鲜馅儿里要用到鱼肉,还要用虾,鱼肉和虾剔起来太麻烦又耗时,实在忙不过来,就没做了。” 颜青棠记得几年前在这吃馄饨,小两口似乎刚成亲没多久。 那时她很忙,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来一次,转头再来时,女摊主隆起了肚子。 她记得女摊主头胎生了个儿子。 为何知晓? 是因为她有一次来吃馄饨,男摊主说他儿子满月,老主顾不收钱。 堂堂颜家少东家,怎可能吃人东西不给钱? 吃完,她顺手一摸,摸到她在扬州时买的一块小玉牌。不是什么好玉,牌子也不大,但合她眼缘,她就顺手买了,又顺手给了摊主。 起初摊主不收,说太过昂贵。她给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时候,便放下玉牌走了。等一个多月后再来,男摊主请她给他儿子起个名字。 他说生那小子时,他娘是在船上发作的,于是她便取了‘水生’两个字。 再后来,每次她有什么烦心事,都会来这里吃一碗馄饨。 有时听男摊主说说他儿子如何他媳妇如何,有时听女摊主说她婆婆如何婆家如何,都是些鸡零狗碎的皮毛小事。 来这里吃馄饨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住户,又或是做工的人,他们的人生不像她,就是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充斥,可能他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