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上午,天气有些阴沉,灰色云层像巨大的山峦,被风吹着,从城市上空大片大片飘过。 陈睨在罗森门口被人堵住。 来人戴着口罩,渔夫帽底下一头微卷泛紫的长发,帽檐压得快和眉毛齐平。她笑吟吟地看着他,斜飞的眼线挑出一种热烈风情。 “你不理我,我只好过来找你。”卓斯晗说。 陈睨也不惊奇,转了个方向朝不远处一家咖啡厅走:“如果你不怕被拍到的话。” 卓斯晗跟上他的脚步,高跟鞋敲出清脆声响:“一大早的,这里不会有记者,况且——谁能想到我会纡尊降贵来蹲你呢。” 咖啡厅还没开门,户外茶座的太阳伞也都还收着。陈睨有心要带她去听屿的办公室,可此时正是早间栏目组的上班高峰期,很可能会被同事撞见。 卓斯晗也不想节外生枝,率先挑了张角落的藤椅,背对着大楼门口的人流方向坐下,棋盘格的镂空针织裙下双腿交迭,脚踝骨玲珑纤瘦,是个性感天成的姿态。 陈睨坐到她对面:“十分钟,我早上有录制。” 卓斯晗几乎被他气笑了:“陈睨,你搞清楚点,我不是没人要的路人甲,追我的男人至少能从你这里绕广场三圈再排到我楼下。” 陈睨拉下自己的口罩迭好,嘴唇贴上纸杯喝了口咖啡:“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分手是双方决定。” 卓斯晗不由气结:“但这不是你不回信息的借口,为什么我后来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我?分手了,我们就要绝交吗?” 她生得明艳,又有一把婉转嗓子,言语间柳眉倒竖,却不显凶悍,眼波流转如亲昵撒娇。 陈睨只是笑笑,很温和地看着她,但那是一种与她无关的温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温和,令他显出一种近似悲悯的气度。 “Shirley,你知道我们是不合适的,你也知道分手对你更有利。”他陈述着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也许你只是有点不甘心,但这是你一定会做的决定,或早或晚,对吗?”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们绝交了吗?陈睨,你为什么不理我?” 卓斯晗上个月刚庆祝过三十岁生日,公众形象正在由早年的选秀冠军朝着实力派歌后转变,但在陈睨面前,她总不自禁地想拥有一些小女孩式的特权。 或许是“扮演”过太多角色的人生,他身上有一种静水深流的从容宽和,初见便吸引了彼时正被众星捧月的她的目光。 多幸运又多遗憾,她短暂地拥有过陈睨的温柔和纵容。 仿佛流星一样短暂。 卓斯晗轻叹一口气:“你不理我,我就觉得自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啦,在你眼里也没什么特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