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止住。 他攫住她下巴,以吻封缄。 那是迎面而来热烘烘的躁意。酒香混着他的气息,让长孙蛮晕乎乎的脑子更加沉醉。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朝暮黄昏,只感觉自己倒在青葱草地上,吸一口气都是他熟悉清冽的气息。整个世界生机勃勃,一望无际的草地里,青草攒聚着、托举起失神的她,混乱思绪什么也感知不到,只有那敏锐向上的草尖戳着她身体,引起细密难耐的痒。浑浑噩噩间,她不由委屈地哭出声来,仿佛这样便能唤来那人,将她从草地里拉起来。 与之欣慰的是,他似能感同身受她莫大的委屈。 “阿蛮。”他哑哑唤着她,一滴汗落在她颤颤巍巍的眼皮上。 案头摆置的龙凤双烛烧得正旺,随着她呜咽啜泣,烛花微爆,光色暗了许多。昏花暗处,她抵着他胸膛小声抽噎。像极了没吃饱的猫儿弓起腰,小腹起起伏伏,试图从无人把守的漏洞里觅出一点食物。 只这一出,谁也不知是谁闷哼一声,声音里的破碎如了谁的意。或许是吱哑摇曳的床缦,或许是落地罗帐后,那只懒懒垂落的手。 …… 春娘在屋外等了片刻。待听到哭声时,这位向来好颜色的乳嬷也忍不住捏紧了手。婢女们眼也不眨盯着对方,生怕自己一个没稳住羞,当即就奔回屋里去。 春娘心里头盘算着时辰还早,底下婢女已经吩咐下去烧备好热水了。 谁不知道魏郎君文武兼备,跟那些绣花枕头不同,看起来就是身体倍儿棒,指不定今夜要胡闹成什么样。这水先烧着总没坏处,说不准今晚上要喊好几道水呢。 结果—— 春娘刚准备摇头要走,就听到屋子里传水进去。 “!!” 众人震惊。 这、这连两刻钟都不到吧! …… 如果说男人在新婚夜一战成名,那大多数不算一个好消息。 连着几日低气压的廷尉府很是赞同,这段时日他们魏大人哪里还有当初谈笑断案的风采。想来是伺候朝阳公主太过劳累,饶是魏大人也抗不住。 谣言甚嚣尘上,朝阳公主本人坐在秋千上,脸黑如锅底的某大人推着秋千,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 “魏卿慎言,乱讲话可不行哦。” 秋千猛地停下。 魏山扶哼了一声,“谁说我乱讲?” 长孙蛮合上奏疏,一脸无辜问:“那你有证据吗?” 能言善辩断案奇谋的魏大人噎了噎。 那方,朝阳公主扶着绳索,歪头朝他笑笑:“没有证据就不能妄下定论。这可是魏卿亲笔写下的刑律。” 证据,证据当然有的是。 要不是那般磨人,初尝滋味,他会脑子一空就……要不是他心软,怎会松口允她歇息。 魏山扶磨着后槽牙,目光微暗。他一把拦腰抱起她,百褶裙散开来,银丝刺的山茶花清艳美丽。 “我还有一本奏疏没批呢。” “这一本你都批了半个时辰了。” “可就是没批完呀。” 魏山扶嗤笑一声,“秋千荡了二十二回,公主迟迟不批这最后一本奏疏,想来是还没玩够?” 说完,他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秋千上,结实有力的臂膀松了又紧。她抬头望去,那颗小山丘似的喉结滚了滚,十分磋磨人。 长孙蛮莫名觉得危险。 她不作他想,赶忙伸长手臂,勾起架上朱笔,寥寥草草写上之前早已想好的话。 “我批完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