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蛮错愕抬头,林滢露出一个浅浅笑容。她拨了拨绸袋,淡淡说道:“我最多只能保证一年用废一支。再久就不行了。” “别。”长孙蛮也随她一起笑起来,只眼睛里藏着难过。她掩饰般揉揉发僵的脸颊,脱口承诺:“我给你寄一大盒。你每天都换着用。” 林滢顿了顿。 紧接着,她点头笑道:“好。” 长孙蛮望进她含笑眼眸,那里有释然,有坦怀,还有自己过分熟悉的身影。 微微出神中,她被人轻轻抱住。 鼻息间全是林滢身上的香火味儿,浓烈却不刺鼻,反而给人莫名安心。 林滢靠在她肩头,如同年幼时在平就殿课上交头接耳的低语,她微微颤抖着身体,深深吐出口浊气,“谢谢你。还有——” “对不起。”她语调喃喃。 “阿蛮,原谅我那次。” …… 天已放晴。 如同与林滢话别后轰然明亮的心。 长孙蛮的泪意将要爆发,却戛然止住远处疾驰奔来的策马身影。 乌黑骏马四蹄疾飞,玉辔银鞍,驱策中疾风阵阵,其上少年郎白袍如雪,肆意张扬。不过呼吸之间,城门口那道影子就已逼近。他一路奔策,穿过夹道杨柳,迅疾的风卷上垂绿丝绦,纷纷扬扬铺了漫天春色。 “吁——”少年郎缰绳一紧,马儿扬蹄嘶鸣,乌黑鬃毛随着白袍纷落乍然扬起,像一面威武英勇的常胜旌旗。 在长孙蛮记忆中,魏山扶很少穿白衣。 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萧望舒亲自指派的人——护送林滢前往洛阳,居然会是他。 鉴于长孙蛮单方面宣布不久前两人是“不欢而散”的,所以这会儿她并没有选择打个招呼。 亭下几人来回交换了个眼神,这长安城里盛传交情不浅的两个人是闹别扭了? 那方小娘子没动静,只毫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头。 反倒是少年突然皱起了眉头。 好好儿的,怎么眼睛这么红,活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林滢这厢戏还没来得及看上,就感觉自己头顶悬起了一把死亡之剑。 她默默抬头,对上魏山扶很是不善的眼神。 ……呵。 林滢当即一不做二不休,振臂一呼,拎裙上车。 有什么话就给我好好憋着吧。仔细估摸估摸,路上走走停停,憋个十来天回来再说,想必对大名鼎鼎的晋陵君来说没什么难度系数吧? 面对少年极为明显的不满,幼崽时期就点满了技能“呼来喝去男主拎裙摆”的林滢毫无畏惧。 马车渐渐驶开了。魏山扶磨磨牙,收回恨恨目光,转头却不见小娘子身影。 再一偏头—— 另一辆停滞良久的马车也往城门口驶去。 跑得还挺快。 少年“啧”了一声,手里缰绳一扯,腕间皮革束袖瞬时绷紧。 风声呼呼。 长孙蛮靠在窗边,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抬眼,看见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起,天光倾洒,露出少年桀骜轻狂的眉目。 “等我。”他压着眉宇,座下马儿急躁刨蹄。 长孙蛮一时没听清,更确切来说,她一时没听明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