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尾暴露出杀意,“你们该庆幸,这次不是毒药。” 众人纷纷跪在原地,胆颤心惊。 房门打开,秦互挽着袖子递出一揭药方,招呼那方训人的何错:“赶紧熬一碗过来,我好给他排排毒。” 何错心下一紧,三步两跨过来,“不是迷药吗?” 秦互正理着衣服,闻言瞟他一眼,哼哼两句:“是药三分毒。你以为他现在身子骨还好着?头回泡的药浴还没清干净呢,这正养着,突然来这一遭……啧。别废话了,赶紧熬去!我去给他备点草药泡泡。” 底下的死士领了命令,皆做鸟兽散。 何错想了想,还是一人进了屋,打算把缴获的情报呈报一二。 长孙无妄倚在凭几前,屈着长腿,垂下的眼睫遮住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错挠挠头,从怀里递出一封书信,道:“君侯,前些时日派去并州暗访的密探有消息了。” 之前入洛阳时,长孙无妄就命他派人继续查访司家一事,原想着再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没想到还真有一些蛛丝马迹。 长孙无妄拆开那封信,神情尚没有什么变化。 何错就密探的话再次复述道:“他们在并州其实没有查到什么,是后来听说有人要在瀚海交易几十匹中原战马。这些年边境未有战事,军中战马更是备册在案,不可能会遗失在外。他们察觉不对,去瀚海一探究竟,结果发现确实有数量不少的战马。虽然没有传言中那么夸张,但有一二十匹,还……都是白蹄乌。” 白蹄乌,马如其名,是一种仅有四蹄雪白的黑色战马,在数年前只为玄衡军所用。自司家覆灭,白蹄乌也被军中众人视为不祥,这些年来渐渐驱逐于军营马种之外,从一等战马沦落为平常百姓之物。 长孙无妄掀眼看他,放下手中的信,“在瀚海何处?” “瀚海销金窟。”何错喉咙紧了紧,“这次查探并不顺利,销金窟内应该还有其他人的探子……我们的人迟了一步,他们先掳走了马贩。不过他们的人没我们多,马贩被我们带回来了。” 瀚海凶险不比中原,何错心里清楚自己必须要打消君侯亲去的念头。幸好带回来一个匈奴人,否则拦不住君侯亲去瀚海,一旦出了什么危险,他跪在老家主坟前自戕谢罪都是不够的。 马贩脸上挨了好几道鞭痕,看样子是被严刑逼供过。作为商人的本能直觉,他立刻确认这个寡言不语的男人才是这里的老大。 “您,您不要杀我!我塔努尔没有杀过中原人!相反,我还救过你们中原人,您和您的同伴不能恩将仇报。” “救?”男人往前俯低身子,眼眸微眯,屈起的长腿似乎蓄势待发。 塔努尔被这赫人的气势给吓住了,他吞口唾沫,想起了姑衍山上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他颤颤巍巍说道:“是……我救过,救过一个中原女人。她为了报答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送给我了。她说这些马来头不小,但很值钱。如果我想发大财还想活命,最好养几年避避风头再卖。” 这个答案确实出人意料。看起来一切线索都断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何错忍不住问道:“那这个女人呢?她从哪儿来的这么多战马。” 塔努尔擦了擦脸上的汗,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她给了我这么多东西,却只要走了我那一头快死的老骆驼。然后……她跟着瀚海的太阳,骑着骆驼走了。” …… 长孙蛮昨夜睡得不踏实,半睡半醒间眠了好一会儿。孟旭从帐外端来米粥,一不小心踢翻了门口的草篓子,惹得一人惊呼连连:“唉傻大个儿!我才理好的药草,你别动、别动!” 长孙蛮揉了揉眼睛,看见孟旭憨厚的红脸。 “外面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弄乱了草药。已经有人去帮忙了。”孟旭抱起她,仔仔细细为她穿好蓝色小棉袄,“林将军把我们安排在了营房后地,您现在的身份是他贴身军医手下的小药童。” 长孙蛮瞪圆了眼睛,小指头指着自己鼻子:“我?药童?” 孟旭忍俊不禁,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不用担心,军医大人说了您不需要做什么。” 小姑娘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她试探问道:“军医大人……该不会是我阿……” 孟旭拍拍她肩,小声提醒着:“人多眼杂。” 长孙蛮懂了。她不再说话,撅起嘴把米粥喝了个精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