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方才变故恐是吓着她了,也没多劝,当即打道回府。 是夜,伺候人梳洗的婢女纷纷退下,长孙蛮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 萧望舒坐在鸾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镜子旁摆着三枚铜币,外加一个褐色纸包,里面装得正是长孙蛮’孝敬’的糖。 “阿娘……” “嗯?”她娘应了一声,手中的梳子不急不缓。 长孙蛮舔舔唇,小声问道:“今天有一个人,说我戴的那只银鸟儿……” “阿蛮。” 长孙蛮停住话,看见她娘放下梳子,走过来坐在床边。她有些不安的爬起身,缩进萧望舒泛凉的怀里。 “阿娘。”长孙蛮眼里带着显而易见地困惑,“阿爹对我们很好,比陛下还要好。为什么要……” 烛火昏幽,帘幔下青影疏落,遮掩住萧望舒的脸。她拍着小姑娘的背,像幼年时一般轻轻安哄着:“天很晚了,阿蛮如果想知道,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长孙蛮固执摇头:“阿娘,我不明白。” 她娘沉默了会儿,在小姑娘不安的目光中接着说道:“皇帝固然不再可信,可谁都无法否认幽州逐鹿之心。公主府与之厮杀多年,早已容不下对方,我若去幽州,影响的不仅仅是公主府,更是十三州互为掣肘的四地诸侯。” “那如果阿爹没有……” “没有如果。好了,快睡吧。” 萧望舒不愿再谈下去,长孙蛮只得作罢。她太清楚她娘糊弄人的本事——刚刚那席话跟平日里的官腔没有区别。 萧望舒照顾她睡下,拉了拉一旁的被子:“不会等太久,再过几天就好了。” 长孙蛮哪里不明白她言下之意。 挑夫递过来的三枚铜板,估计就是告诉她娘三日后行动。 她心里郁郁,想起今夜她爹不算高兴的平淡脸色,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一路走来,俩人从最初互相拼杀到如今表面和平,他们之间的关系莫测难料,长孙蛮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算好还是算坏。 接下来的时日里,长孙蛮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艰难度日。 前日,秦互先是开了个药方子,说调理她体内的胎毒,直唬得长孙蛮一愣一愣。 好在秦先生喜欢实事求是,当即连番表示她体内毒性微弱,吃几副药排排毒就好了。长孙蛮心下宽慰,一抬头却看见公主娘怔了一下。 之后两天夜里,她娘摸着那包糖,垂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而终于来到第三日的黄昏,长孙蛮却在这一天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爹娘的关系或许算不上好,但绝对算得上缓和不少。 至少这一次,她娘没有选择痛下杀手。 彼时她爹正在她娘这儿,看长孙蛮喝药。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娘烹好了茶,放了一杯在旁边,没说是给谁的,也没说谁不能喝。她爹等了片刻,接着,眼也不眨的喝了下去。 “啪嗒”一声,茶杯滚在绒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长孙蛮惊得连忙扑过去,“阿、阿爹……”她发出一声低呼。 凑得极尽,她看见男人半阖住的眼眶,乌黑的眼珠昏沉无光,却依旧颤了颤,想要努力看清那方走来的萧望舒。 长孙蛮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萧望舒牵起她的手,门外传来几声异动。 闺女跟个木头桩子杵在那儿,动也不动,她只得有些无奈地安抚道:“只是一些迷药,你爹身子骨好,再不走这药效可要过了。” 房门被人打开,迅速涌进来不少人。他们一见萧望舒,纷纷跪下行礼。领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