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知情。”萧望舒垂眼,“坐山观虎斗,燕侯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长孙无妄沉默下来。王岳私携部曲一事,他的确不曾刻意查探,但那日应约去见公西韫,他也确实察觉到了什么。搅混长安政权这趟水,左不过八个字,顺水推舟乐见其成。 只是有一点他疏忽大意——冀州臣服之心恐已生变。 想起那日萧望舒被骑兵掳去,竟妄图押入冀州圈禁,长孙无妄“啧”了一声。他眼一垂,试图看清她眼里不明的暗色,却是徒劳无功。 “万俟葵这颗棋子被萧复废掉了,恨他吗?” “与你无关。”她脸上恢复了漠然,单手格开他,举步往门口走去。 男人身量高大,屋里暗淡的光打在背脊。他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阴影下露出一半意味不明的笑容,“万俟葵是敌是友尚难分辨。为免暴露,你不会动用洛阳城内的探子,这一点显而易见。逢燮特地递给你的消息,你猜萧复知道吗?” 他长臂一收,不容置疑地把人揽在怀里,下巴压着她如云鬓发,“万俟葵被带来洛阳行宫,这个消息连我的幽州探子都没查出来。逢燮一来……真巧。” 细玩此句,萧望舒倏然抬眼,凌厉的目光穿过空气,几乎要破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幽州没有提前探出这个消息,根本出乎她的意料,那她之前考量的那些……萧望舒不想同他深究下去。 她背对着他,有些尖锐、更有些烦躁地回道:“你的话就可信了?相比于你,逢燮是阿衡的世兄,我愿意相信——” 尾音消失在急速飞旋的视线里。她不得不攀在他肩头,背后是冰凉硌人的房柱,男人的手垫在她腿窝,指骨合拢,发狠的模样同往日里提刀杀人时没有区别。 他低低笑起来,阴影中无人窥见眉宇上戾气横生。 “萧望舒,除了司青衡,除了逢燮,你到底还有多少个旧情人。” …… 长孙蛮满脸复杂。她敢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偷听她爹娘说话,这一点姗姗来迟的秦互可以作证。 没错,在房门外才停住脚没喘口气的长孙蛮,一抬头就看见长廊那头提着药箱赶来的秦互。 她小声逼逼:“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互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学她模样,压着声音作答:“君侯让我未时过来候着的。” 长孙蛮回想起刚刚她去萧望舒房里,人没找着,却看见两位统领对砍了半天,一个忙着追,一个不让人走,任谁看了都会由衷地称赞一句极限拉扯。 她福至心灵,撒腿就往她爹这里跑,果不其然在屋外听到了两人的动静。 话到这里,长孙蛮不由得开始有些头疼,指不定是昨晚修罗场惹的祸。昨天西九客栈门前,长孙无妄跟逢燮的言语官司频发暗箭。她就知道她爹吃了个闷亏没吭声实属不对劲!这根本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爹还给你交代啥了?” 秦互揣着袖子,斯斯文文一笑:“也没啥,就是让我好好给殿下看看。” 长孙蛮狐疑:“就这些?” “就这些。” “那……” 房门猛然打开,直接中断了长孙蛮嘴里没问出口的话。她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对她爹软软一笑:“阿爹,我刚去阿娘房里没找着人,她是不是在你这里呀?” 她爹淡淡瞟了秦互一眼,后者迅速接收信号,挎着药箱就往里去。长孙蛮也想凑进去,奈何身娇体虚是个弱鸡,被她爹摁住肩膀,连一动也动不了。 “阿爹……” “阿蛮的朋友呢?”长孙无妄蹲下身,理了理小姑娘因跑动有些凌乱的衣襟。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