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合上报纸,“《时代周刊》房地产版块对于未来的房产业忧心忡忡……” “是吗?”兰迪漫不经心,“具体怎么个说法?经济表现力不是还挺稳健的嘛?” “有一些房地产商的股票在二级市场表现不佳,出现了大面积抛售;联邦储备也在逐步加息,房地产市场并不是在回暖……往后每一年,不仅房价要大幅度涨,光是税和管理成本都会变得很可怕,水涨船高,越来越多的人会买不起房子……” “只限于纽约这种大都市吧……再说了,金融专家们哪次不是在唱衰,成天念叨着经济衰退,”兰迪笑,“其实除纽约以外的选择也很多呀,乡下绝对能负担得起,目前看来。” 辛戎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嘀咕着“也是,说得没错”,突然话锋一转,“我在新泽西为她选择了块墓地。” 兰迪一愣。他吃惊得并不是辛戎不打一声招呼,就为母亲买了墓地这个事实,而是在这个决定后的更深层次动机。 “新泽西……你准备好——回纽约了?” “是的。”辛戎笑了一下,“我总得回去的,对不对?” 兰迪并未反驳,捏住眉心向后一仰,叹了口气。待他重新坐正,目光落回到辛戎脸上。辛戎恰好也在看他,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温柔。可温柔里好像也蕴含了一丝阴谋,不能细究。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兰迪妥协,“好吧,我陪你回纽约。” 辛戎的手伸过来,轻拍了两下他搁在桌上的手背,“谢谢。” 说完,辛戎扭脸看向窗外,太阳已完全升起来了,金灿灿的铺满世界。隔了良久,他头转回来,对兰迪说:“我会想念这里夜晚的星星。” 墓地离纽约不到一小时车程。兰迪跟在辛戎身后,四处打量。哥特式的白垩门入口处,插满了风车,风一拂来,便骨碌碌转动。 “你瞧,环境优美,是不是还不错?”辛戎不时回头,邀功似的问兰迪。 兰迪支吾,鹦鹉学舌般回复,“是不错。” 无需棺木下葬,仪式就简单上许多。墓碑早早刻好了,名字、出生与死亡,了了一些数字和称谓,便概括了一个人的过往。 辛戎对着墓碑缓缓蹲下,“以后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起了阵风,把他俩的额发和衣摆都吹了起来。辛戎还是维持着姿势,闭了闭眼,日光把他一半脸照得很暗,表情深邃。兰迪不敢打扰他。 不知过了多久,辛戎终于站起身,“走吧,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膝盖微微打颤,有点重心不稳。大概是蹲久了,把腿蹲麻了。兰迪一把扶住了他。 他们彼此望着,手相握着。辛戎率先收回眼睛,抽回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