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擦干的水珠在辛戎额头上挂着,只要用指腹一抹,就会消失。他似乎在犹豫,究竟是该先替辛戎擦掉水珠,还是先开口说话。 默了片刻,坦诚,“在你之前,我只跟女人做过。如果非要深究的话,我只能说,跟其他男人,我连试的欲望都没有。女人吧,她们似乎是更好一点。” 辛戎退开几步,兰迪失去抹水珠的机会。辛戎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累了,故意问:“怎么,你还想怪我把你变成了可以被男人上的同性恋吗?” 兰迪耸耸肩,嘴里有点发苦,“我没那个意思……” 辛戎冷淡地摆摆手说:“我饿了。”示意结束这个话题。 吃早饭时,辛戎交待兰迪带着铁盒回纽约找佩德罗。 兰迪愣了愣,问:“你昨晚联系的是他——佩德罗?” “对,”辛戎并不看对方,只顾埋头解决食物,“我不放心其他人插手,要是泄露了信息就麻烦了,所以干脆联系了他。你在新加坡转机,坐最近的航班回纽约,他会帮我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到时候,你再带着修复好的磁带回香港。” 兰迪没有权利拒绝,辛戎的语气很平和,落进他耳中,却跟命令无异。不怪辛戎会质疑,他的确从里到外充满矛盾。明明认为自己不受蛊惑,可行为又服从得跟中咒般诡异。 辛戎应该吃饱了,点燃一支烟,抽起来。兰迪看着他,看着烟雾从他指间慢慢腾起。 看什么看。辛戎问,你也要抽吗?要抽就抽呗,光看别人抽是什么意思。 兰迪嘴里还在发苦,不仅苦,还有些涩了。 辛戎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升起来了,金灿灿的。阳光洒向窗棂,照得那些旧木,油亮亮的。 “要平安地把东西带回到我身边,兰迪。”辛戎目光仍停留在窗外,手却伸过来,轻轻在兰迪手背上拍了一下。 兰迪呆愣愣地,脸上肌肉微微发抖,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兰迪上了从槟城去吉隆坡的火车,再从吉隆坡飞到新加坡。本来想订当天飞纽约的机票,但错过那唯一班了,只有翌日的天价机票,兰迪毫不犹豫接受,在樟宜机场生生熬了一宿登机。 阿吉风尘仆仆赶到槟城,与辛戎完成交接。辛戎独自坐车去吉隆坡,飞香港。 在回程的飞机上,辛戎听到旁边座位的人在小声交谈,遗憾着没去槟城观音亭打小人,消消晦气。 观音亭?辛戎似乎有些印象。他好像和兰迪路经过那座庙宇,从外面看,香火鼎盛,远远就熏得人眼睛痛,墙壁和瓦顶都被熏得黑黢黢的,只有观音像是白亮的,格格不入地坐落,半阖眼,向跪在它面前祈祷的人,怜悯微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