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到半米距离时,汪子芊忽然回头。祁宇越过她的肩头,终于看清了她刚刚正在看什么,瞳孔遽然紧缩。 他怔了好一会儿,随后恼火地诘问:“你有什么毛病,没经我允许,敢乱动我的东西?!” 汪子芊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帮你把这幅画挂起来,你不感谢我,反倒还吼我,好心没好报呐……” 关于这幅画,她零星知道些渊源,以假乱真的赝品,祁宇花了不菲价格购入,却因为这笔交易受到牵连,在美国差点被起诉坐牢。 “别做多余的事。”说完,祁宇脸色阴沉,唤来佣人,命他们将画取下来。 “谁都不准取!”汪子芊剑拔弩张,挡在画和佣人之间。 做下人的本就是看东家脸色,即使汪子芊现在也不算完完全全的女主人了,但她那架势,哪个敢随便招惹。佣人们站在原地,为难地看向祁宇。 祁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像是要灭口似的过来,一把推开了她。 她趔趄了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鼻腔里涌起一阵酸麻。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祁宇?你别搞错了,你本来只是个混混、下三滥,是靠着我才能有现在的荣华富贵。你以为你真是人上人了?别傻了,在我,还有我爸眼里,你甚至连街头卖艺的猴子都不如……猴子都比你聪明,还会点把戏讨好观众,你呢,你会点什么,拍马屁、装得人模狗样算你的本事吗?”她气极反笑,“……我真后悔,怎么会猪油蒙心选了你?我就该让你烂在北京,生活饥一顿饱一顿,住地下室,工作朝不保夕!”说话时,整张脸直到脖子,都因气愤而洇出了红色。 祁宇也不甘示弱,“我求着你让你倒贴我了?还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你好意思说这几个字?你不觉得讽刺吗?”她停了停,眼里蓄了层比愤怒更深的东西,类似悲哀,“我看不起你祁宇,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曾经,她认为他们之间的婚姻亮起红灯,是因为一个模糊轮廓的第三者,长久地被记挂在祁宇心中。她现在总算是看清了,自己与之角力的哪是第三者,第三者不过是假想敌,真正害她变得满腹怨怼、如此面目可憎的,不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爱他时,可以忽视那些别扭的细节,可如今看透了、不爱了、不想退让牺牲了,他的任何反应与举动,都不再让她有期待,甚至让她生恨,恨得咬牙切齿。 面对她这番炮火一样的输出,祁宇把脸拉得很长。他扫了眼在旁战战兢兢的佣人们,使眼色,让他们退避三舍。 待人都走空,只剩下他和她两人。他从桌上抄起一个花瓶,故意砸向汪子芊脚边。碎片迸裂,水珠溅出,汪子芊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向后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