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算娘初来宜州做生意,本就不易,原以为季家能帮衬一二,奈何季父看不上商贾,根本不会帮忙,王算娘负责经营生意,每年平白给季家送这么多钱,到头来还落得个低贱名声。这些年这么难,王算娘都没找过季家,想来也是心灰意冷。 季卿语暗暗叹了口气,出钱将要送给刘琨的料子买下来:“你们将料子送到刘府去,只下回莫要再随意做人情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谁又知人间情薄是官家,人情不是银子能送出来的…… 季卿语从绸缎庄出来,就见顾青站在马车边,已经带了刀,一副急着要走的模样。见她过来,飞快道:“官府有事,我得去一趟。” 季卿语一惊,离闵川来报,怕是过去半个时辰了:“那将军快去忙。” 顾青“嗯”了声,抬手敲了下她的帷帽边缘,他许是斟酌了力气的,但手劲儿大这事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这么一敲,直接把季卿语的帷帽敲歪了,她带子系得不紧,眼看要往前头掉。 季卿语连忙抬手去扶,就听顾青说:“自己回家。” 第16章 自报家门 宜州府官衙。 闵川和镇玉跟在顾青身后,快快进了衙门。只他们刚进大门,官府胥吏着急忙慌地迎出来:“将军可算来了!将军真乃神人!我们官府抓了几个月都没抓到的人,一下子就让您给抓着了!小的听人说起昨日,将军简直关张在世,神通无常!奈何他魑魅魍魉也得现原形!” 顾青听他打官腔难受得很,直接喝了一句:“有屁快放!” 那胥吏不过是官府里的办理文书的小官,被他这么一喝,腿都抖了,结结巴巴:“那几个逃兵,招、招了!” “招什么了?” 吏胥四处张望起来,半晌才小声说:“说他们之所以逃跑是被人逼迫……” 踢一脚蹦一句,顾青真是耐心有限,觉得这人说话费劲,跟季卿语吃饭似的:“谁?” 胥吏装模做样,吐了个名字:“曹嶙,曹参军。” 顾青皱起粗眉:“带路。” 曹嶙,曹祟雨,魏家大小姐的夫婿,听说还是个赘婿。 此人出身宜州文平县,还是个秀才,但多年仕途未有精进,也就勉强不算白身。 但不知怎的,一年前,魏大小姐魏子云同魏夫人回乡省亲,认识了这个曹祟雨——曹祟雨一副秀才模样,也是清俊潇洒,没多久,就和魏子云有了私情。不仅如此,此人不知什么手段,竟也能让魏夫人交手称赞。 原碍于这人身份太低,魏夫人有些不大乐意,但又舍不得这么算了,就把他引荐给了魏硕。再后来,曹祟雨得了魏硕青眼,连带着愿意上门入赘,这才进了魏家的门。 镇玉有些好奇:“秀才出身,却做了上门女婿,家中没有怨言吗?” 一个县里能有多少读书人?秀才这样的更是凤毛麟角,再不济,每年在乡里开个私塾,也能挣不少钱。 闵川答他:“曹嶙乃曹父原配所出,如今他家继母当道,待他不算好,此人心气颇高,考了十多年又没考上,父亲不喜,想来是气不过,索性与家里断了来往。” 几句话的功夫,到了牢房外,宜州府的牢舍十分低矮,常人需弯腰才能入内,窗子只有镇玉他们齐腰高,顾青这种大块头,就是进门,也得花一阵功夫。他单手撑着门顶往里进,就见灯火不明,昏暗光薄,幸是他目力极佳,才能瞧真切。 里头刚好有人在说话—— “依南梁律法,乏徭可是死罪!你们这群刁民,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冤枉啊青天大人!草民都是有苦衷的!” “那曹嶙心肠歹毒,侵吞田粮不成,就对我们暗下毒手!我这条腿就是让他给打废的!大人,您看看我这帮兄弟们!饿的饿,伤的伤,死的死,别人服役还能吃饭歇息,独独我们文平县出来的,没日没夜干活,稍有拖拉,轻则鞭打!动则剜肉!” “什么曹嶙?刁民岂敢胡乱攀咬!你们可知曹参军是谁!”狱卒大喝道,“况且谁知道你们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们跑了大半年,身上的伤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再敢信口胡来,鞭子伺候!” “你们这分明是官官相护!就是想要我们的命!这天底下哪还有王法!” “王法?你敢跟我说王法!进了牢房,我就是王法!”这人说着话,扬手就是要给那人一鞭子—— 谁知还没来得及挥下去,右手骤然就被人往后一折,生生掰脱臼了! 那人痛呼长声,转头去骂,可话刚到嘴边,看清来人,大惊失色:“将军!” 原本坐在一旁吃茶看戏的县令瞬间慌了神,茶杯直接掉到地上,衣摆沾着茶渍顾不上擦,迎上前来,连连告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