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势好了没?”垄轼瑾抛开手里的毛笔,看向长昼。 长昼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剔骨狼的幼兽咬的。 “早就没事了。”长昼拨开袖口,看着自己的胳膊,一月之前被桓叶咬出的伤口早已消失,当时她已是困兽之斗,长昼要想杀她轻而易举,不过最后他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收敛了笑意,让人将她带走。 垄轼瑾看着兄长和他身边那个古怪侍从的行动路线,挑了下眉问:“裴倨去哪了?” “去青云派那边布置最后一个阵法点了,”长昼意兴阑珊地垂下手,绝色的脸上扬起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我去土坑看看。” “去吧去吧……”垄轼瑾随口应道,他因为大业马上就要完成的兴奋而踱来踱去,并未注意到长昼眼底异样的神色。 长昼走出去没多久,就碰到了好不容易打破阵法禁锢,刚从土坑里爬出来的两人。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尖尖地勾起,故意问道:“原来是垄仙君,看您这模样略显狼狈啊……不知是从哪里过来?” 司吉月和垄钰城对视一眼,抿了抿嘴说:“师兄,你先走吧,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垄钰城确认了她眼中郑重的神情以后,点了点头,将令牌留给师妹,转身就御剑离开。 长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淡,面无表情地看着司吉月朝自己走过来,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长昼嘴角才重新咧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他微微俯身,跟她凑得极近,几乎只相隔一尺,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说:“我还猜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傻妹妹。” 司吉月抬眼看着他这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还有眉心正中央那颗如出一辙的红痣,司吉月没问他是怎么看出的自己的伪装,干脆利落地撤去了身上的幻术。她盯着长昼,直直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打算看看桓叶有没有死吗?” 长昼撇开视线,微微垂下的眼睫显得他俊美又薄情,他毫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再说一只妖兽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听了这话,司吉月再也克制不住愤怒,两手抓住他轻薄的衣领,像头呲牙咧嘴的小豹子,“她差一点就要死了!长昼,你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你在仙域杀了这么多同族,你疯了吗?!” 长昼任由她扯着,从静屹不动中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来,沉沉的目光凝滞地盯着眼前像个小炮仗似的司吉月,他此刻仍旧没有认真起来,只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怎么?你要为了他们来‘伸张正义’了?要杀了我吗?” 他把纤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司吉月面前,引颈受戮,“好啊,以你现在的修为,想杀我应该很容易吧?我的好妹妹——” 他那张薄唇里吐出“妹妹”两个字时温柔至极,眼里还带笑意,仿佛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哥哥似的。 他们本就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还是出生时刻相差不到一炷香的双生子,所以当司吉月直视着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她心里的愤怒便渐渐被悲哀取代。 “王八蛋!”司吉月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她脸色苍白,胸膛剧烈地起伏,“你这个王八蛋!!!” 长昼无动于衷,只是垂眸看着她微笑。 司吉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骤然松开手,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长昼先是一愣,喉结滚动一下,显得有些无措,好一阵沉默之后,他开口:“你怎么了……?”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声调都变了。 司吉月抬起通红的双眼,哽咽着说:“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杀你,你明明知道!你就是故意用那些话来激我,你看到我恨你难道就能开心了?长昼……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长昼哑然,不再摆出脸上那副虚假的笑容,他缄默不语地看着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的司吉月,然后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司吉月接过来,用力丢在地上,还恨恨地踩了两脚,继续呜呜地哭,“王八蛋!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司吉月真怀疑自己连同长昼那份心痛也一块儿承受了,不然他怎么会看上去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司吉月哭够了以后才冷静下来。 长昼的态度已经软化下来,不再像刚才一样把浑身的刺直直对着别人。惹哭了妹妹,长昼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所以言行举止间带了点不动声色的讨好。 他忽然问:“你想不想见见咱们爸妈?” 司吉月愕然抬头,愣了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云白光洁的大殿,一路的景色如花隔云端,因为装饰得太过精美,反而让置身其中的人分辨不清是梦是醒。 两人踩过结霜的杂草和冰凉的石板。夕阳斜穿过屋顶,照亮前方的走道,但谁都没有仰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