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比我高了啊……我还记得刚见到你时,你才这么大点。” 沈灼洲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仅到大腿的高度,他脸上笑容依旧透露着一股柔和的慈爱,看向李星火的视线温和得像是在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李星火被他看得浑身不得劲,就算往常再嫌弃沈灼洲这窝窝囊囊的性子,这时候眉眼也下意识柔和下来,对师父说:“别担心,万事有我,我会照顾好师弟师妹的。”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在竹林里吭哧吭哧练剑的司吉月,“把这丫头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反正再麻烦也不会比当年钰城入门时麻烦。” *** 这年秋季的第二个月,学堂的常识课正式结课,所有弟子还有夫子都最后一次聚集在黎乡山山脚下的小镇里,庆祝全员顺利通过这门课程,同时也是为将要出发参加五宗大比的弟子壮行。 因为这两个事出现在同一天,所以节庆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整个小镇灯火通明,仙域里的节日太少,居住在镇上的普通人也把这三十年难遇的一天当作节日一样庆祝。 镇民、夫子、学徒等等,男女老少簇拥在小镇街道上,这样的夜晚把所有人连结了起来,没人在乎身份,大家都在笑,不知道是谁用笛子吹奏着悠扬的曲子,到处是欢笑声和火炬,碰杯声、酒水倒入杯中时的咕嘟咕嘟声响遍月光映照的黎乡山。 山上有隔音阵,山下的人听不到山上的声音,山上的人也听不到山下的吵闹声。下面多么热闹,上面就有多么寂静。 夫子也不再严肃地绷着脸,转而给镇上的孩子们讲起了关于最后一条龙的传说,“……龙的骸骨被破碎的岩石覆盖,一同弃置在仙域的大陆架之下,甚至我们脚下这片岛屿,也是由龙骨一寸寸铺盖而成的……” 司吉月扎在孩子堆里,被一群小孩包围着,她怀里搂着一个小孩,背上还靠着一个,好奇地追问:“那现在已经没有‘龙’存在了吗?” 夫子摇摇头,严谨地说道:“这个不能确定,但是已经几百年没人见过龙了,三百年前的千塔山之乱以后,灵气衰退,已经修成人形的妖族和所有的龙全部覆灭,灵气复苏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能够修成人形的妖了。” 最后,夫子把他身边仅剩的糕点分给听故事的孩子们,对司吉月这个学生偏心地多给了一块。 司吉月坐在学堂的阁楼上,一口一口慢慢啃着糕点,她从这儿能远远望到舟锡山。 舟锡山整座山恰如倒悬的一把剑,格外陡峭,依稀能看到山腰上的小院淡淡的浮光,司吉月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层竹林里沙沙的竹叶摩擦声。 壮行的宴会结束之后,五宗大比也快开始了。沈灼洲看着大包小包收拾好行李的垄钰城和司吉月,悄悄抹抹眼泪,不舍地说:“最后一天再走也可以……要不多在山上多留几天吧?” 两人当然答应。 司吉月这几天也没有休息,依旧是闷头在砍竹子,从早晨练到晚上。 司吉月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爬到舟锡山顶峰时的场景,那时她抬眼望去,舟锡山顶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这种竹子,一眼甚至望不到边际,似海,风吹过来时,竹叶相互摩擦的声音简直像浪一样。 那时候司吉月觉得李星火的说法实在不可思议,以她现在修为砍完所有这些奇怪的竹子,还不能用灵力,这怎么可能呢? 而现在,当她面前那最后一根竹子因为承受不了气劲摧折而断,司吉月的虎口也破裂了,整只手都被奔涌出来的血液染成红色,她手中紧握着的示君,剑尖低落滴滴大颗的血珠,在她愣神间,染红了她脚下的一小片土地。 司吉月下意识回头去看舟锡山的山顶,暖黄色的夕阳之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