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捌玖拾”三人的议论声以后,有点好奇地朝司吉月看过来,她虽然是清冷不易近人的长相,偏偏那双眼睛却又明亮而灵动,女修动作优雅地将碎发挽到耳后,对司吉月温柔地笑道:“这位道友方便的话,能不能告知一下你的年纪?” 司吉月被美人的笑容晃花了眼,她愣愣地点点头,过了三四秒才慢慢反应过来,然后说:“我……我十六岁了。” 清冷女修笑容更大了几分,“年纪真的这么小呀?” 孙智云向司吉月靠过来,行动间一阵香风柔软地袭面而来。她捏了捏司吉月柔软的脸,随即又忍不住向她靠近一些,把人搂进怀里揉了揉。 司吉月全身僵硬,像根木头一样被她搂进怀里。 孙智云的怀抱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不像裴倨一样坚硬炙热,反而是柔软温热的。这是一个来自女性的、温柔至极的拥抱。 怎么说呢……?司吉月想着,这确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毕竟除了裴倨,裴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拥抱她了,他们连碰都不想碰她。 因为四大陆一直都有触碰到月族就会倒霉的传言。 可是裴倨怎么就敢呢,司吉月放空了脑袋想,他不害怕被诅咒吗?她想到这儿的时候,难免又想起裴倨的眼睛,想起那短暂的被拥抱的一时片刻。 她和裴倨,说不清是谁拖累了谁。裴倨在裴家也是个很尴尬的位置,他作为小辈里年龄最大的孩子,本来应该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长大,可是裴家父母却在他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年纪就去世了。 大房日渐衰败,二房把控着裴家上上下下,裴家老爷子又是个懒得管事的。于是裴倨明明是住在自己家里,活得却像是寄人篱下一样。 即使如此,裴倨依旧算不上什么听话的好孩子。 知道司吉月能够感受到灵气以后,为了把她跟裴家牢牢联系在一起,裴家就给裴倨和司吉月定了场娃娃亲,显然并不在乎裴倨的死活。 裴家人表面上虚虚捧着司吉月,背后又对她冷眼嘲讽,乱嚼舌根,裴倨于是带着司吉月用石头砸他们窗户,往往听着房间里的尖叫和咒骂声,他就放声大笑。 在司吉月眼中,裴倨从前不是现在这样阴沉、浑身围绕着死气的人,他是耀眼的、张扬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裴倨比司吉月大三岁,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着自己和司吉月长大,从小给司吉月灌输的都是他自己处事做人的观念: “小月儿,别人打你怎么办?” “打回去!” “那没人爱你怎么办……?” 司吉月拿着根笔直的树枝当做剑,挥来挥去,嘟嘟囔囔地说:“哼,我才不稀罕他们可怜的爱!” “没关系……我会爱你。”十岁的裴倨已经很高了,漆黑的头发扎成高马尾束在脑后,他咧着嘴对司吉月笑,“小月儿,你才不是没人爱的孩子。” “嗯……我也会爱你的,”司吉月乌黑的眼瞳里倒映着裴倨的影子,她对他认真地说,“会一直一直,好好抓住你!” 于是这两个/人嫌狗不待见的烦人精、永远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小累赘,就这么成了对方人生中牵扯不清的一部分。 始终逗留在司吉月眼眶里的那滴泪迟钝地流淌下来,她想,真是完蛋了,自己完蛋了,裴倨也完蛋了。 他早舍弃的他自己,早就深深地扎根进司吉月身体里,经历了风风雪雪,永远地,与她站立在一起。 第20章 监护人 司吉月那颗眼泪掉下来以后,就好像刹不住一样开始掉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哭泣的阀门一经打开,就不是那么好收回去的了。 钱林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对抱着她的孙智云说:“师……师尊,你好像把她抱哭了……” “胡说八道!”孙智云对自己弟子暴怒,“还没有人在为师怀里能哭出来……” 她转过司吉月身子一看,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因为这孩子真的在掉金豆豆。 “小可怜……”孙智云给小孩擦擦眼泪,“遇到什么事了?跟姨姨说说。” 钱林唐又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师尊……她辈分好像比你大……” “闭嘴!”孙智云的清冷不见踪影,朝没有眼力见的弟子咆哮道:“为师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好吧……”钱林唐面对暴躁的师尊,弱弱地答应下来。 司吉月自顾自地掉了会儿眼泪,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了,哭够了就抬起袖子一抹,把眼泪胡乱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