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坐在楼梯底下,心想那些士兵怎么会不知道呢,但大首领下令让他们不许管,他们又怎么敢管? 霍克到底还是不了解大首领的心思。 整个北部都在大首领的掌控之中,当初如果不是他默许,那只雄虫怎么可能逃得走。 但那些士兵还是在霍克的逼迫下连滚带爬离开了别墅,他们带着一整支队伍出发前往索里蒂亚密林,第二十六次寻找许岑风的下落。 艾尔登还是坐在底下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找不回来的。 霍克失魂落魄从楼上走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他的手上都是血,法厄斯身上的血。他盯着盯着,忽然抱头埋在膝盖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又后悔:“我错了……我错了……” 霍克哭得撕心裂肺:“当初耶尼亚把那只雄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拦住他们的……这样首领就不会喜欢他……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再熬下去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艾尔登从来没见霍克哭过,但此刻对方就坐在他的身边,哭的像个委屈的虫崽,又后悔,又懊恼。 他们本来是竞争关系,平常互相看不顺眼,但此刻竟有些感同身受的哀戚。 艾尔登犹豫一瞬,然后缓缓抬起手,拍了拍霍克的后背,轻声开口:“别哭了……” 他说:“你如果难受,就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找那位阁下吧,说不定……说不定就找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艾尔登自己都不信,但他知道,霍克在这里待着,只会越待越难受,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们。 霍克闻言却当了真,他像是陡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下意识从台阶上站起了身,手忙脚乱擦掉脸上的泪痕:“对……对……我得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我得和他们一起去密林里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他语罢连滚带爬跑下楼梯,连招呼都没打,火急火燎推门跑了出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艾尔登见状不免叹了口气,他把文件放在一旁,起身走过去关上了大门,忽然想起大首领还独自待在房间里,难免有些不放心,于是又重新折返回了二楼。 霍克他们刚才出来得太急,门是虚掩着的。艾尔登站在主卧门前,犹豫一瞬才推门进去,入目就是一片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艾尔登不用看都知道床上是什么情景,他走到阳台边拉开厚重紧闭的窗帘,明亮刺目的阳光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只见床上躺着一只红发绿眸的雌虫,他的四肢被镣铐牢牢固定住,因为一番剧烈的挣扎手腕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洁净的床单上满是斑驳的血痕。 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北部首领会变成这副样子,昔日高贵的王虫已经落入了尘埃。 艾尔登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眶,然后从口袋里找出钥匙,半跪在床边解开了法厄斯身上的镣铐,轻轻喊了他一声:“大首领?” 法厄斯刚刚平复脑海中躁动的精神力,红色的短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瘦削的脸颊上。他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嘴唇苍白干裂,唇齿间全是血腥味,最后无声吐出了三个字:“许岑风……” 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许岑风……” 混着鲜血,混着痛苦,仿佛这三个字能让他活下来,也可以让他安详死去。 于是艾尔登知道,大首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对方在清醒的情况下,从来不会提起那位阁下的名字,那三个字已经成为了法厄斯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 艾尔登忍着酸涩道:“首领,霍克他们已经去找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语罢顿了顿,哽咽一瞬才继续道:“我们很快就会把岑风阁下找回来的……” 这句话却像是一盆凉水,忽然把法厄斯浇清醒了过来。他闻言艰难转动了一下幽绿色的眼眸,偏头看向艾尔登,里面早已不见当初的锋芒,只有这几年来所经历的众叛亲离、一步步磨平的暗沉与死寂。 法厄斯的胸膛虚弱起伏一瞬,他动了动鲜血斑驳的指尖,无声说了一句话:“不许去找……” 艾尔登一愣。 法厄斯缓缓闭目:“他不会再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