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因伤势本来就畏冷,哪怕是自己的本命剑,在没了修为的此刻,释放出来的剑气也让他周身水汽凝结成霜。 温暖的手搭上肩头,薛宁缓缓睁开眼,眼底还有些涣散,但肯定是比之前有了些理智。 “这样不行。”她艰难地说,“让它出去,这样下去你会出事。” 秦江月想说没关系,但薛宁撑起身子,将他揽入怀中,蹙眉对降魔剑道:“出去!” 薛老师霸气外露,小朋友看了都害怕。 降魔剑迟疑一瞬,竟然真的飞了出去。 屋里温度渐渐回升,薛宁搂着秦江月的脖子,靠在他胸膛上喃喃道:“我们就这样靠一会……一会就都好了。” 秦江月一言不发,像毫无生命的冰冷瓷器。 薛宁不自觉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道:“你好香啊。” 被靠着的人抓住了她靠近的手,秦江月的嗓音温和克制:“那是血腥味。” 薛宁的举动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冒犯。 在他受伤之前,从没有人敢对他说出这般几乎算调戏的话语来。 以前绝处逢生,去云归峰寻医修大能疗伤,也没有这般一次又一次被迫的身体接触。 秦江月倒不修无情剑道,虽然那是心无旁骛晋升最快的剑道,但并不是快的就是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秦江月的道,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自然之道。 在他眼中人或物没有什么区分,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大道所生,哪怕是如今凌驾于一切的魔神,在他眼中和一花一草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薛宁也是。 自然之道的名号听起来比无情剑道柔和许多,没那么冰冷尖锐,但真正理解之后就会发现,无情剑道比起它来,还要温和些许。 秦江月觉得自己修炼得还不够到家。 所以才会被薛宁挑动认知。 “血腥味”三个字一说出来,薛宁就好像找回了记忆,开始隐隐作呕。 意料之中。 他从容地靠在那里,既不推开她,也不触碰她,仿佛柔软的姑娘与他肌肤相贴,如清风过境般寻常,不值得放在心上。 薛宁慢慢好起来一些,不禁觉得自己好失败。 她其实也没什么其他意思,秦江月是必死之人,哪怕这个人俊美如天神,为人也有保障,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但对性命只剩下月余的人投注感情,注定要一场空。 她是有点自私的。 所以她绝对不会喜欢秦江月。 不喜欢归不喜欢。 但两人靠这么近,她之前还那么抱着他,他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还真是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 ……也可以理解,对着她这个身份,他又是清风明月不染尘的人设,能感觉到什么魅力啊。 身体好多了,薛宁想要起来,手撑在秦江月头两侧,自下而上渐渐将他的脸看清楚。 那模样就像是要亲吻他一样。 眼神尤其认真,仿佛要把他的样子一寸寸深刻地记在心里。 秦江月目光游离,稍有些偏差地落在她的侧脸。 然后发现那里也有一颗痣。 因为是没有灵根的纯粹凡人诞下的孩子,薛宁哪怕勉强修炼筑基,也不能将驻颜术法发展到极致,脸上身上还是会存在瑕疵,就连鼻尖上也有一颗小小的痣。 较之胸口的痣,鼻尖上的痣颜色淡些,但这本身就不是该去比较的事。 薛宁忽然顿住,接着猛地和秦江月拉开距离。 秦江月长睫翕动,目光转到门口,看到了秦白霄。 梅开二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秦白霄这次已经可以对这一幕淡定处之。 ——淡定个屁! 外面等了半天,也喊了半天无人应答,一进来就看见薛宁强势地靠近兄长,兄长别开头,半阖眼眸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情愿。 可兄长没了修为,如玉洁净的一个人,他们一根手指都不敢触摸的人,被薛宁一个疯子这般对待…… 这个女人之前还对他怀有别意,让他恶心了好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