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们也没有找巫马姳麻烦的必要。 前线节节败退,聪明的人家已经在开始寻找退路。反正陛下和贤王都是先皇之后,谁当皇帝不是当?这也不能算叛国。 后宫的嫔妃也不太看好自己的夫君,连争宠的心思都歇了。 大家争宠是为了荣华富贵,家族兴旺,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陛下魅力无边。 她们反倒有些可怜“巫马姳”,她本是贤王的未婚妻,未婚时就对贤王痴心一片,倘若没有被强掳进宫这件事,他日贤王登基,“巫马姳”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 如今这个封妃大典办得再风光也不过是皇帝的妾,还是一个快要不行了的皇帝。 妫海城最近为前线战事心力交瘁,已有半月不再踏足后宫。 这段时间想要见家人的妃嫔倒是不少,皇后遣人来问了一句,妫海城不耐地让她自己看着办。 皇后略加思考,提起朱砂笔,给每个人都批了。 “阿姊的家人好像也想见阿姊,阿姊要见吗?” “可。” 作为巫马姳,祂应该对原来的家人有留恋。 巫马一族的人一直被幽禁府中,因陛下纳巫马氏在即,所以恩准巫马氏的母亲和祖母入宫探亲。 巫马一族的女眷在宫人的引领下过了三道宫门,行至兰妃殿前,才敢稍稍抬头一睹这座作为历代宠妃宫殿而出名的雄伟建筑的真容。 她们被关得太久,眼睛已经无法直视太阳;老太君的背完全驼了下来,明眼人看得出来她时日无多,年方二八的巫马二小姐身着素衣布裙,和荣光焕发的姐姐比起来,竟像灾荒年间的难民。 她们差点没有认出她来,从前的巫马姳甚少穿得这样鲜艳,也甚少这样高高在上,令人自惭形愧。 就连巫马姳的亲生母亲也觉得女儿无比陌生,“我儿,你从前是贤王的未婚妻,虽你二人尚未成亲,但人人皆知你与贤王的关系,你怎能……” 白昼纠正她的说辞:“巫马夫人,是反王,不是贤王。” 祂不爱咬文嚼字,却一定要在这种关头挑字眼,祂不喜欢巫马夫人看祂的眼神。 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就是比较二字,那些与自己原本差不多状况的人转头飞上枝头,叫人心头盘旋着一条毒蛇,撕咬得人坐立不宁。 巫马二小姐说:“姐姐,你既然得陛下宠爱,为何不叫陛下把我们放出来?难道姐姐在宫中享乐以至于把家人全都抛之脑后了吗?” 白昼觉得这二人的说辞自相矛盾,十分好笑。一人劝祂做贞洁烈女,一人却劝祂曲意逢迎,或许她们也不是希望巫马姳做什么,只是看到巫马姳过得不那么凄惨,所以失望。 终于,最沉默的老太君把拐杖重重一拄:“够了!” 老太君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白昼,似乎想看穿这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孙女,过了一会儿,她的语气柔和起来:“阿姳,祖母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喜妹急了:“小姐——”喜妹甚至要比原来的巫马姳还要看得透彻,这个老太君何时在意过自己的孙女们? “好啊。”白昼忽然改了主意,巫马姳是祂的转世,神降之后,祂有了巫马姳所有的记忆,却很难理解她的感受。 这具身躯有太多的不甘,以至于原本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那种强烈的恨意仍然停留在身体里。 白昼最后把喜妹也赶出去了,祂无视喜妹的不情不愿,微笑着道:“祖母请坐,母亲和妹妹也坐吧。” 老太君不带感情地看着所有宫人都退出了内殿,问:“阿姳,你喜欢陛下吗?” “祖母以为这个问题重要吗?”这句话白昼是替巫马姳反问的。 白昼把这段记忆从巫马姳的脑海里翻出来,缓慢道:“当初陛下要求祖母把阿姳送进宫,祖母似乎也没有问过阿姳。” 老太君以为白昼在责怪她,眼眶倏而红了:“祖母也是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祖母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