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着鱼肉腥腻。 李真真趴在长桌正中,半幅袖子叫酒浸湿了,手里还捏着一支梅花,左右她几个兄弟俱是满面通红,鼾声如雷。武延基坐在她对面,被冷风一吹,醉眼惺忪地抬头观望,认不出来人是谁。 司马银朱连声哎呀跺脚,简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骂起。 嫌屋里味儿大,又不敢命人开窗,免得他们醉后着凉,只得先叫嬷嬷多喊几个人来帮忙,再命厨房多多煮醒酒汤,往各处都送些。 再看,李仙蕙倚在屋角,半边面颊贴住间壁上嵌的一块碧玉雕得花篮喃喃摩挲,显是喝了不少,正燥热难当。瑟瑟挨她坐着,上半身趴在她怀里,发髻全揉散了,红宝石的大蝴蝶挂住一缕长发甩甩荡荡。 豆蔻和骊珠拥抱着窝在瑟瑟脚下,还算知道冷,共盖着块大红织锦的帔子,琴熏四仰八叉躺在桌底,足衣都蹬开了,露出圆巧巧的脚趾。独武崇训最清醒,大马金刀地叉腿坐着,却也失了往日体面,领口被粗鲁地拽开,紧绷绷胸膛上隐约一记红印。 “来者何人——” 武崇训威风凛凛地吆喝了声,惊得这帮人一个个睁开眼。 司马银朱没好气儿,猛地一拍桌子。 “何人?你姑奶奶!” 武崇训尚未如何,武延基活像挨了一鞭子,嗖地窜起来,“诶!诶!” 杏蕊恰跟着嬷嬷进来,见了这醉猫憨态可掬的怂样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司马银朱气得柳眉倒竖,大声呵斥。 “还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才多会子没在,由着他们闹成这样?” 骂的杏蕊直吐舌头不敢反驳。 司马银朱把骊珠小心抱起来,交到嬷嬷手上,叮嘱醒酒汤多添两碗水,以免她人小经不得重药,肠胃再闹起来,再拽起瑟瑟塞给杏蕊,摸她额头烫得很,骂了声,“领头胡闹!”,又惹出她喃喃的醉话,念叨“来呀,再来呀”。 再拉李仙蕙,才一动,一幅暗金色貂绒的斗篷从她肩头滚到地下。 杏蕊呀了声,“这谁的——?” 李仙蕙懵然不知,迟钝地眨了眨眼。 “不是我的。” 司马银朱挥手指派,“别管了,先送县主回房。” 等女孩儿一个个架出去,她才让朝辞进来带儿郎们走。武崇训脚底趔趄,经过时垂着头不敢出声。 司马银朱冷笑着乜了他一眼。 “平日当高阳郡王是个正经人,奴婢才敢逃个空儿,原来不过尔尔!这话传回宫里,别说我阿娘,就连上官才人也要恼恨看走了眼。” 武崇训羞得面红耳赤,手掩住胸膛正欲解释,司马银朱一眼瞄见武延基躲在他身后,捞起那件斗篷卷在怀里。 “站住!” 她立眉提声道,“你的东西怎么盖到我们县主身上了?” “怎么着?我的东西脏吗?” 武延基听她吆五喝六教训武崇训便有些不满,挑剔到自己身上更忍不住。 他知道司马银朱的意思,生怕她家宝贝县主被人揩油染指,满世界人里头最防备的就是他,恨不得把李仙蕙装金刻字的装扮上,供在庙里吃香火。 “瞧瞧!你好好瞧!”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张开斗篷,两面翻着给司马银朱校验,一边抖搂一边嚷嚷。 “瞧仔细了,可有什么手帕、扳指,小玩意儿卷在里头了?” 话说的气势如虹,可惜窝着拐着坐了半下午,两条腿早麻得不听使唤,站姿就很滑稽。 “亏我好心,怕她坐在窗子底下漏风。再说了,至亲骨肉,正经的表妹,打小儿宫里就是这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