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意?拿着烟火棒追打?冷天道?,光芒闪烁明灭间,他?笑容灿烂,仿佛从?故作成熟的壳子里挣脱出来,变回了狡黠爱闹的少年。 冷天道?边跑边问:“你为什么追我?” “因为你有……呸!因为你平常总是挖苦我!孙贼!看剑!” 冷天道?围着玉蘅落和云长生转了两圈,最终败倒在后加入的冷焰和常谙的拉偏架下。 无奈,他?只好抄起烟火棒点了一把,与他?们三人正面对抗击剑。 玉蘅落:“幼稚。” 话音未落,他?便也迫不及待地加入战场。留云长生独自站在场边扶额摇头,决定远离他?们,避免被傻气传染。 下一刻,他?就被常谙的烟火棒燎了头发?。 “孙贼!看剑!” …… 这个?除夕夜,是云不意?今生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天。 家人在侧,灯火可亲。 今夕何?夕,见此良辰。 第三十九章 何有如此美梦, 叫人长醉不愿醒。 云不意睁开眼睛,愈都的山水风光早已远去, 身前是浩荡辽阔的战场,地上残肢枯血无穷无数,像一条残酷的道?路,铺向视线尽头。而在白骨垒成的高坡上,竖着一杆残破的旗帜—— 夕阳晦暗,残旗招展,如同梦境最后的锚点。 云不意身上还穿着梦里裁制的新衣,正红色, 琨着毛边,靴子的厚底踏过粗粝的地面,脚底竟被硌得?生疼。 他缓慢行至坡下,仰望上方, 只见旗杆上握着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手的主人已然死去,盔甲、面容皆被鲜血浸染, 唯有拧紧的眉毛能看出他的不甘。 云不意在?一片血污中认出了他, 是常谙。 云不意没有走到坡上, 那样实在?太不敬组成?高坡的战士。 他继续往前,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周遭景色丕变,自战场变成?了青山绿水。 山水前有重建的愈都, 山水和愈都之间有几座并?立的新坟。 又是一年雨季, 雨水将天地洇得?晦暗。 一名身着青衫, 打着油纸伞的少年走到几座坟前,挨个除草掸尘, 然后在?伞下放一只小铁盆,将带来?的纸钱烧尽。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头,没有落泪。 云不意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觉得?他有些熟悉。 做完这?些,少年站起身,突然像察觉到他的目光,将伞倚在?肩上,慢慢回过身来?。 于是云不意看见了自己的脸。 少年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眉宇间却有着与他绝然不同?的晦涩沉寂,他的双眼也似一潭死水,脖颈上更有一圈红色的缝补痕迹,仿佛头身曾经分离,又被人妙手缝合。 他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音时一怔,旋即微微弯腰行礼。 云不意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却像为这?个摇摇欲坠的梦境添上最后一根稻草,致使空间轰然破碎,残缺的画面映在?雪花般的碎片里,洋洋洒落。 云不意伸出手去,只碰到了一片冰凉,耳边却悠悠飘来?一声轻柔的—— “多谢。” 那不是少年的声音,或者说,不是他云不意的声音,而?是好?几道?声线融于一体?,有低沉的,有清亮的,有温柔的,因?语速不同?而?见错开来?,其中三道?于他而?言颇为熟悉。 它们分别属于云长生、常谙和冷焰,而?剩下不熟悉的那几道?,应该是云不意……是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