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意浑身一哆嗦,缠到了秦方肩上。 秦方安抚地揉揉他的叶子:“你们认为,这些鬼蜮并非自然形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 老船夫表情一松,略过大量条件前提和推导过程,直奔结论:“遇到第一个鬼蜮时,我们便怀疑那鬼蜮是人为制造的,因为我在里面感受到了忘川冥气,像是有人从忘川当中窃取了一些放入刚死过很多人的地方,催生出了这个鬼蜮。由于鬼蜮尚小,死者的尸骨也被亲朋好友收殓,所以很快我们便将其解决。之后几个亦然。” “到第五个鬼蜮时,我们抓住了制造鬼蜮的那帮人……确切地说,是那个组织没藏好的尾巴。” 第五个被老船夫遇上的鬼蜮位于浙南一处乱坟堆,因死者都是些无名无姓身份低微的百姓,所以被杀后抛尸于此,尸骸无人收殓,怨气极重。 那次忘川显形得比平常快了半刻,老船夫与引渡鬼进入鬼蜮时,发现两个生人正在使用法器仓皇逃跑。因走得太急,老船夫虽没能抓住他们,他们却不慎落下了一块玉牌。 玉牌正面刻着“见诡”,背面刻着“丁九”。 老船夫猜测,前者是组织名称,后者是玉牌持有者的代号。 “我推断,见诡组织的成员会定期在某个地方屠杀百姓,利用他们的怨气加以忘川冥气催化,形成鬼蜮。他们手上有进出鬼蜮的法器,只要鬼蜮成型,他们立刻就会使用法器脱身。” 老船夫拧眉:“只是之前几个鬼蜮里有死者魂魄,这个鬼蜮却是空的,有些奇怪。除非他们改了行事风格,或者……” “或者有人模仿。”云不意顺口接上,“但也有可能是这次制造鬼蜮的成员需要鬼魂,所以造出鬼蜮后,顺手将他们带走了。” 闻言,老船夫还没开口,秦方先摇头。 “鬼蜮因鬼魂诞生,也因鬼魂消亡。不管那人是不是见诡组织的成员,都不可能将画舫死者的魂魄带离此地。一来数量太多,二来若真是如此,鬼蜮已经解了。”秦方屈指敲了敲护栏,“那些鬼魂一定还在船上某个地方。” 老船夫赞同点头。 云不意从他身上下去,顺势朝栏杆上靠:“可我们已经把这翻遍了,就差将甲板掀起……”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自己靠在了什么黏腻阴湿的东西上,那触感让他想起了褪鳞时期的蛇,瞬间一蹦三尺高,“唰”地蹿回瓷盆。 “怎么了?”秦方看他茎叶上绒毛直竖,团在盆底活像只炸毛的猫,忍不住笑问。 云不意没搭理他,悄摸探出一角叶子尖尖,望向自己方才倚靠的位置。 那里是断裂的扶手,断口光滑齐整,应该是被利器劈开。失去支撑的木条半垂在空中,却成了天然的支架,供某些植物生长。 之所以说是“某些”植物,是因为他也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它们有细长的藤,黑绿色的,像藤壶。又有支起的硬茎和针叶,略似瓦松。 这种怪异的植物爬满了整艘画舫,却精准避开所有尸骨。正因如此,它们的存在感才会如此薄弱,以至于明明处处可见,但在云不意碰触之前,愣是没一个人或鬼注意到它们。 云不意想了想,戳戳秦方和老船夫,指着护栏上的古怪植物问:“那是什么?” 一人一鬼同时一怔,条件反射地将目光转过去。 就在他们视线落下的瞬间,原本静止的植物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大片大片地扭动抽搐,高高扬上半空,仿佛不可名状生物的触肢在尽情舒展活动,掀起一片狰狞狂乱的阴影。 与此同时,那些长在“触肢”节点上的类瓦松部分从中间断裂、后仰,形成一张张大张的嘴,齐齐发出尖叫。 叫声凄厉尖锐,划破长空,磅礴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