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糊涂了,今日只道跟陆娘子说随意选一间,竟忘记跟陆娘子说这一间厢房是殿下常住的。 想来方才殿下以为厢房空着,推门进去,结果发现床上还有人。 高德胜忍不住又抬手轻扇了自己的脸。 殿下平日里就极其注意男女有别,且他看得出来,殿下非常注重保护陆娘子的名声,如今这…… 他这办得都是什么事? 怪不得殿下这般动怒。 高德胜急坏了,想通后就赶紧随着殿下走的方向过去。 次日,陆云檀醒来,尤姑姑早就备好了洗漱的水,洗漱完毕给陆云檀梳妆,泥金梳子在乌黑的发丝间若隐若现,一通梳到尾。 “婢子想到当年娘子刚来东宫的时候了。”尤姑姑边梳边欣慰道。 当时的陆云檀还没有这么长的头发,顶着两个小丱发,羞怯地跟在李明衍后头。 这刚来陌生的地儿,陆云檀明明害怕得紧,唯一认识的也就李明衍一人,可或许更怕李明衍,不敢牵他的手,更不敢拉他的袖子。 陆云檀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沁了笑容:“姑姑想到那个时候的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婢子就是当时瞧着娘子,又可怜又可爱,还觉着眼熟,后来想起来在之前的一次宫宴上看到过娘子一次,那一次应该也是娘子第一次进宫罢?” 陆云檀嗯了声:“是第一次进宫。” 但不是第一次见殿下。 尤姑姑他们至今觉得她是在元宵节的那一次宫宴上第一次见到殿下,实则不是的。 她第一次见到殿下是在平南侯府,是初春时节。 那日殿下出宫来府,应当是来寻哥哥的,他穿了件月白云纹织金长袍,贵气得眩人夺目,这是她后来回想起的,为什么当时未注意到呢? 因为当时她着急忙慌地捧着一盆海棠花,跑在白石小道上,与迎面过来的殿下撞在了一块儿。 昨夜刚下了一场春雨,白石小道上的鹅卵石极其光滑,二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海棠花也摔得粉碎。 她身后的丫鬟们连忙上前去扶她,而殿下身边的侍卫与太监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围了上来, 一瞬间,场面热闹非凡。 连父亲与哥哥都被惊动了,父亲还想斥责她几句,但殿下当时说小孩子不懂事,并非有心。 这件事之后有一日,哥哥送给了她一盆海棠花盆栽,还说是垂丝海棠,极为珍贵。 确实极为珍贵,因为那时京内根本没有什么垂丝海棠,唯有宫城才有,是州县上贡而来,因是花卉运到京,当真极为名贵。 当然,当时的她什么都不懂,也根本没想到唯一会送她这么名贵的花的人,只有殿下一人。 她只知道这垂丝海棠比她之前摔地上的海棠花好看多了。 她不再因为那摔坏的海棠花唉声叹气,而是天天照料着这盆垂丝海棠,天气暖和了,她把它搬出去晒太阳,下雨了,她把它搬回屋子,都不让婢女们经手,凡事亲力亲为。 并且天天浇水。 终于把花浇死了。 她还清晰地记得知道花没救她哭得昏天暗地的日子。 …… 陆云檀梳妆后便去寻殿下一道前去斋堂用早膳。 方才高公公来过,说等她好了之后便可前往小蓬莱外。 殿下向来不会让人催她,所以让人传话时也从来不会说他已在等着,这时后来陆云檀自己摸索出来,至此,每当高公公来说些相似的话时,她也会加快点速度。 小蓬莱外便是瀑布云海,沿着河岸走,有着一个石亭。 陆云檀见殿下正在石亭内似在一个人下棋。 他今日着了件纯白道袍,束发以玉簪,通身气质当真宛若九天仙人下凡而来。 陆云檀头一回见到穿道袍的殿下,那股超凡脱俗之气散发得淋漓尽致,她渐渐停住了脚步,愣在了那里,不知怎的,心里竟多了几分害怕。 这股害怕不知从而来,但就是在怕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与殿下之间好远,尽管只隔了短短的一段路,但在她心中二人如今的距离比之前在宫中时还要远。 她站在河岸,石亭在远离河岸的一处水面,岸上到石亭有着一个连着一个平整的小石墩子平铺在水面上。 可她不敢踩,总觉得那处的殿下似在另一个世界中。 陆云檀犹豫了一会儿,向殿下招了招手,出声喊了一声道:“殿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