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好了没有啊?”不远处陈奶奶扬声问了一句。 程牧也跟着转头看过去,然后看到小朋友咬牙拖着一大堆东西一步步小黄牛似的往外挪。 陈芳华赶紧小跑上去把孙女手里的东西接过,没好气地敲敲她额头:“这么重的东西,你拿不起怎么不知道喊人呢?小小年纪就知道逞强犯倔!” 云棉无辜地仰头朝奶奶笑,笑得老人家心里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程牧放下杯子,跟在云棉身后和她的家人说再见。 “小牧下次再来啊,这次奶奶招待得不周到,下次让棉棉爷爷给你做他最拿手的烧菜。” “好,谢谢陈奶奶。”程牧笑着点头,然后当着家长的面,揪着云棉棉小朋友的衣领子就往外拎。 云棉只能忙忙张张和奶奶说再见,跟程牧一起坐到小车里,两个小孩带着一车“物资”去柳城唯一的福利院。 蓝天福利院。 云棉站在一旁听着八岁的程牧游刃有余的和五十多岁的福利院院长沟通资助捐款的事宜,也听着头顶系统叔叔小声怀疑程牧是不是投胎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 她自己的思绪却有点游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院长身后的福利院里。 这个福利院并不大,比她上学的幼儿园还要小很多,院子里虽然干净,但也随处可见生长着许多杂草,里面也有一些小朋友游戏玩耍的器材,但都已经很陈旧甚至生了斑驳的锈迹。 福利院和云棉想象的欢声笑语一点都不一样。 这里面很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院里有小孩,还有照顾小孩的护工老师,但云棉也看到了好几个成年的残疾人。 应该成年了吧,云棉不太确定,只是觉得他们看起来比小孩要老成很多很多。 这里的一幕幕,莫名和云棉上一世记忆中的医院契合了起来。 医院里也是这样的,大家都很少说话,即使有很多很多人,气氛也是安静到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的。 “……非常感谢两位小朋友给我们福利院捐助的物资,这些天我们福利院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社会人士的捐款,但那些小孩……毕竟刚来到陌生的环境,他们还不太适应,所以对旁人的排斥防备心也很强,我们就算想引导他们做好治疗工作,也实在是很难。” 院长说这番话的时候面有难色,看得出来他在交谈中已经不将程牧当成一个好糊弄的八岁小孩了,说起自己目前面临的困难时,也多半脱口而出。 “让他们动起来。”程牧挑眉对院长说:“别把他们当作易碎的玻璃,给他们安排作业,让他们学习知识,正常小孩该做什么,他们也跟着做。” 迎着院长微微诧异的目光,比他矮了好多的小小少年抬手指了指院子里正在发呆的一个小孩,笑着说:“我认识他,他是个哑巴,以前乞讨的时候总是被人撵走,他讨不到足够多的钱,就回来欺负我,那时候我才5岁,和她一样高。” 程牧拍拍云棉小朋友的脑袋瓜,在院长逐渐认真的神情中讲述道:“他手脚健全,只是不能说话,因为他还是管理他们那群小孩的头头,他欺负我,欺负他手底下那些更小的断手断脚的孩子,每一拳打在我们身上,都很疼,可他从来都不会手软。” “还有那个,那个最瘦最小的孩子,他断了腿,可他很聪明,知道回不去后就努力卖惨骗钱,在那个人.贩子窝点被端掉前,他已经偷偷给自己攒了快三百块钱了,除了我,一直没人发现。” “还有很多别的小孩……”程牧拍拍从车上卸下来的,云棉带来的玩具书包等东西,劝告神情复杂的院长:“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孩子,可不是什么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他们是在人.贩子大本营里断了手脚都能拼命活下来的野狗,他们不是不适应新的环境,而是不适应自己无事可做,不能接受自己被救之后永远只能做一个等别人细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