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是三郎瞧见心里会高兴。” 谢柔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树上的花灯。半晌,问:“阿家,为何要待我这样好?阿家,难道不恨我吗?” 裴家因为她,折损了最优秀的子弟。 裴家的人应该恨她入骨才是,不该待她这样好。 裴夫人愣了一下,眼泪再次滚落眼眶。 她忙拿帕子拭干净眼角的泪,哽咽,“公主一定是在想,三郎不是妾身的亲生子,又无阿旻那样亲自抚育的情感,所以妾身待三郎,不如阿旻亲厚。” 谢柔嘉想起当日在鄂州时,裴季泽高烧时不断叫“阿娘”的情景,一时没有言语。 裴夫人接着道:“妾身嫁进裴家时,姐姐刚走没多久,阿旻也不过一个多月。最初,妾身心里是有怨的。毕竟,当时那种境况,就连婚礼都是草率匆忙的。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里,老爷他沉浸在失去姐姐的悲伤之中,那段时日,家里唯一肯与我亲近的就是三郎。” “后来成婚时间久了,妾身与你阿翁的感情越来越好,阿旻也越发依赖妾身,再加上又有了阿念,三郎反倒待妾身尊敬有余,而亲昵不足。那时妾身才明白,他一开始待妾身亲近,只是怕妾身不适应这个家,三郎那个人,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照顾旁人的感受,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只可惜,却无人真正走到他心里去。” “后来我们举家搬到长安,他认识了公主,变了许多。有一回,他同妾身说,公主说要嫁给他为妻。他说,他不知该不该答应。自从姐姐去世后,妾身从未见过他那么高兴,妾身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只可惜世事无常,他不知怎么就在公主的及笄礼上拒婚,妾身始终不明白如此,也曾问过他,他什么也没说。整个人打从那以后,变得愈发消沉。” “他与公主成婚的前几日,特地来找妾身。他说,皇后与圣人感情不大好,平日里待公主不够亲近,以至于公主自幼不大懂得与人相处,但是公主的心地极好。若是可以,请妾身帮忙多照顾一二,毕竟,他一男子总不好成日里待在后宅,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妾身当时心里很犹豫,毕竟公主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更何况,妾身也不是三郎的亲生母亲,恐怕更加不好做。可他十几年来头一回拜托托妾身,妾身心里总想要帮帮他。再加上他与妾身说了许多公主的事情。公主的喜好,公主的脾性,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公主,不过是有些小脾气的小姑娘,与妾身的阿念,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实在与传闻中那个骄纵跋扈的金枝玉叶相径庭……” “他很肯定地说,妾身与公主相处久了,一定会喜欢公主……” “他还说,公主她最讨厌过节,不喜欢冰冷的宴会,公主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 裴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临走前,道:“逝者已逝,公主要向前看,若是三郎还在,定然也希望公主过得好。” 裴夫人走后,谢柔嘉望着屋外已经暗沉下来的天,命人将院子里的花灯一盏盏点亮。 这天夜里,她宿在敬亭轩。晚饭过后,阿念跑过来看她。 快要一年未见,高出半个头的小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瞧见她十分地高兴,有说不完的话。 谢柔嘉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听她说家里的事情。 比如,裴少旻快要成婚,娶的仍是从前沈家的小姐。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末了,问:“公主嫂嫂,三哥哥还会回来吗?他故事都还未讲完。” 谢柔嘉没有回答她。 她想裴季泽那个人坏得很,每回讲故事都只讲一半,害得她到现在都不知晓结局。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