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视的男人正低头听阿念说话,手却牢牢抓住她不放。 也不知昨夜自己究竟与他说了什么,一夜过去,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当真是讨厌! * 待见过裴家所有人后,裴夫人开始张罗着用早饭。 众人落座后,阿念却不肯与母亲坐在一块,巴巴望着谢柔嘉,“阿念要与公主嫂嫂一块坐,可以吗?” 谢柔嘉颔首,“准。” 阿念朝众人得意的做一个鬼脸,跑到谢柔嘉的食案旁,往她怀里钻。 裴夫人忙呵斥道:“阿念不许胡闹!” 说完,又十分抱歉地看向谢柔嘉,“阿念有些人来疯,请公主恕罪。” 在场其他人亦都十分地紧张,生怕公主当场发作。 谁知传闻中骄纵的公主只是摸摸阿念的头,“无妨。” 在场原本提着一颗心的裴家人见她倒没动怒,也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公主倒不像传闻中那样难相处。 阿念到底是个孩子,话也极多,非要与谢柔嘉说悄悄话。 谢柔嘉唯一打过交道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侄子,可自己的侄子莫说向阿念这样撒娇,就是在他脸上亲一口,他都要红着脸在那儿给她讲半天的大道理。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裴季泽伸手将怀里的小娃娃抱走,“公主嫂嫂要用饭,三哥哥喂。”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好听,这句“公主嫂嫂”说得又轻又软。 谢柔嘉忍不住觑了他一眼。 眉目似雪的郎君正温柔体贴地将一方帕子垫在阿念的下巴,似察觉到她的眸光,突然偏过脸来看她。 谢柔嘉立刻收回视线,举箸用饭。 众人见她动筷子,方开动。 厅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箸偶尔碰到碗碟的轻微声响。 突然,阿念“啊”的一声,“三哥哥耳朵怎被人咬了?” 谢柔嘉手一顿,才夹起来的鹌鹑蛋咕噜滚到食案上。 坐在裴季泽下首的裴少旻“扑哧”一声笑出来。 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阿念又看向谢柔嘉:“公主嫂嫂也被人咬了吗?” 明明是蚊子咬的! 都是裴季泽不好,谁叫他家的蚊子嘴巴那么大! 故作淡定的谢柔嘉又重新去夹碟子里的鹌鹑蛋,可手抖得厉害,夹了好几次都没能夹起来。 这时一枚鹌鹑蛋落在她碟子里。 谢柔嘉瞥了一眼裴季泽,正想夹到一旁去,一抬眼撞见裴夫人正望着她。 她一脸关切,“可是不合公主胃口?” 谢柔嘉摇头,“极好。” 她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话虽如此,仍直勾勾望着谢柔嘉。 出于礼貌,谢柔嘉只好将鹌鹑蛋送入口中。 裴夫人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夫君,却见他眉头紧皱,看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她低声问:“可是今日的菜不合胃口?” 裴滨摇头,却没有什么胃口用饭,只盯着自己的儿子瞧。 他一味地照顾着自己的妻子与妹妹,自己反倒不曾吃什么。 裴滨打量着已经许久不曾那么高兴的儿子,在心底长长地叹一口气。 早饭结束后,裴季泽与家中男子去了书房内议事。 裴夫人则邀请谢柔嘉与一众女眷去了一旁的花厅吃茶。 闲聊几句后,一个圆脸丰腴的中年妇人不知怎么就说起不日回姑苏一事。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谢柔嘉认出她是大房伯母儿孙氏,她的儿子裴伯兆原本是一方刺史。 裴氏一族如今仍是带罪之身,如今大婚已过,他们这些来观礼的人自然都要回姑苏待命,无事不可随意出入姑苏。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