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分钟,男生冰冷的四肢开始回温,双颊浮起红潮,呼吸也变得粗重。徐晓风将他被雪打湿的衣服全部脱掉,从房间里抱出一床被子,把人严严实实盖住。 家里只有这一床被子。 他把速冻饺子丢进锅里煮了,糊弄着填饱肚子,靠在暖气片边上打瞌睡。 眯了不知多久,他被一阵极轻的响动吵醒,沙发上的人在说梦话。 徐晓风迷迷糊糊,走到沙发边准备试体温,刚一伸手便被人死死握住手腕。男生手里全是汗,黏糊糊地贴皮肤上,让他顿时汗毛倒起,一股恶心之意直蹿头顶。 男生烧得糊涂,嘴里翻来覆去,低声喊着“妈妈”。 徐晓风用力往后抽,他一动,那头便更用力,抓着他像溺水的人抓着稻草。 两人僵持下来。徐晓风就这样被他抓了许久,头皮阵阵发麻,只能不停在心里自我催眠:这只手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不知站了多久,手掌的力度微微松懈,他立刻抓住机会,将手腕抽出。 果然,上面一圈刺目的青色,并在飞快变红。 这力气,看样子病已经快好了。徐晓风离他远远的,拉来一把椅子,挨着暖气片重新躺下。 新年的第一天在这个沉默的客厅里缓慢降临。 雪停了,外面的天色仍然阴沉沉的。徐晓风腰酸背痛地从椅子里坐起身,沙发里的人还没有醒。他戴着手套往男生胳膊下塞体温计,忽然,青紫的手腕又一次被捏住,沙发上的人猛地坐起身,瞳孔还有些涣散,警惕地看向身侧。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对视。 男生的瞳孔非常黑,像深不见底的冰潭水,里面盛满了敌意,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暴起揍他一顿。 徐晓风:“……松手,我要吐了。” 俞洲微微一愣。 他慢慢清醒,看着徐晓风的脸,第一反应是自己已经死了,在黄泉路上遇到了从书里走出来的妖怪。 眼前人的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眉眼精致得宛若小时候看的志怪小说插画,一笔一划清淡又深刻,薄薄的双眼皮,挺俊的鼻子,唇珠饱满柔软,右脸颊上有一颗浅灰色的小痣,与周围简陋的客厅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是高烧带来的后遗症,有那么一瞬,俞洲觉得他下一秒就会从现实世界消失。 他受到引诱般下意识往前靠了一点,这只美丽的妖怪立刻厌恶地紧皱起眉,咬牙提高音量:“松手!” 俞洲迅速回过神,松开手,在他手腕上看到了骇人的青紫。 徐晓风把体温计丢给他:“醒了就自己量。” 俞洲心跳得很快,掩盖般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