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翊先见到了路遥观,他的小帮手,拉着杭泉瑾走过来,看起来变小隻了,她明明不矮的,裴景翊脑袋突然闪过路遥观说她虚弱了很多,她穿着制服,他想起了毕业典礼那天,他们隔着一堆人,简短的视线交错,只轻轻的点了个头。 那时候的他,从来不曾想过能经歷这个暑假经歷过的,这么色彩斑斕,这么冒险壮丽。 「你有舞伴吗?」一个女生从旁边走过来,裴景翊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他。 他不慌不忙地掛上疏离的微笑,并说明自己有舞伴了,一切举止客气得体,像他一如继往的那样,对方也大方的点头微笑,挥挥手离开,裴景翊重新转向杭泉瑾的方向,发现她僵立在那里。 现场还是太暗了,他分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知道不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独自呆站在原地,她曾经数次朝他走来,她的话语、她的神情,替他挥开无数困住他多年,自己却无所觉的桎梏。 怎么有人能这么神奇?可以遇见她,从所有日常的举动,随意的行为,然后无声无息的点亮了别人的生活。 他大步朝她走去。 杭泉瑾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可是裴景翊早已经走到她面前了,而路遥观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现场的音乐即使换成轻柔的歌曲,却还是很大声,裴景翊不想大喊,而是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你在生我的气。」他用的是确定的语气。 杭泉瑾下意识回答:「没有。」 裴景翊在她耳边偷偷弯了嘴角,眨眨眼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我讯息?」 杭泉瑾有点侷促,她不习惯这个距离,儘管她整天骚话连篇。 她踢了踢鞋尖,决定实话实说:「我怕我会伤害到你。」 裴景翊嗤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说:「可是你还会保护我呀。」 杭泉瑾皱着眉头,说:「伤害已经造成了,后面补救的不叫保护吧。」 「那要是我不认识你,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来补救?」裴景翊认真说。 「要是你不认识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捲入这些事情了。」杭泉瑾着急的说,眼神四处乱飘。 裴景翊缓缓勾起微笑,语气上扬:「你真的要追根究柢?」 杭泉瑾耸肩,不自在的双手抱臂,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裴景翊双手一摊,点点头,说:「那我们就来追根究底。」 杭泉瑾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破开了平日里淡如水、永远掛着的那若有似无的亲切微笑,她看见裴景翊脸上出现了一股奸商的味道。 「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国小,我为什么会去国小呢?」 因为石头公叫你来的,杭泉瑾心里回答? 「因为石头公叫我来的。」裴景翊掰了一隻手指。 「石头公为什么会叫我来?」 「因为我小时候的身体不好,祂保佑我的。」又掰一隻。 「为什么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就这么一说,后来就变好了呢?」 「因为我在神明面前说,我要是身体好了我就要保护一个爱哭鬼,而且那个爱哭鬼也说要保护我。」再掰一隻。 「那几片双生叶,救了你也救了我,你在多年后依旧决定到那石头老树下,你告诉我,杭泉瑾,追根究底,得到的结论绝对不是我们就要当陌生人。」裴景翊双眼映着绚烂的舞台灯光,盛着许多情绪,晃花了杭泉瑾的视线。 她哑口无言。 杭泉瑾想说,真的不是缘尽于此吗?老天让我经歷这么多之后,认清了自己,我不够好,不能够守护好这些人,她身上有太多东西要扛,她的生命里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