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砰的一声,引起屋外人的注意。 婆子刚拿了袄子过来,感觉不对,疾步走过去推开门。 屋内地面湿漉漉的,小姑娘墨发披散一地,衣裳凌乱地扣着,精致孱弱的面颊一片酡红,双眸紧闭,不省人事。 婆子心里咯噔一声,忙大喊道: “不好了!来人啊——” 偏房里,沈大夫急急赶来。 婆子终于略松口气,三两句交代了事情始末。沈大夫来到床榻边为明窈把脉,片刻后又换她另一只手,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婆子道:“如何了,沈大夫?” “不好。极不好。”沈大夫命小童去抓药,语气不好,“她高烧方褪,身子骨亏空虚弱得紧,沾水极易受凉,现在体内高热不止。为何无人伺候?” 婆子手里还拿着花色尚新的袄衣,看着榻上玻璃一般脆弱的人儿昏迷不醒,愧道:“是我失责,回屋去给她取换洗衣裳,未能及时赶回来。” 小童拿了药匣回来,里面是沈大夫自制的药泥丸子,数量不多,药效不如煎药更有针对性,但要更快。 小童取出两颗清热药丸,试了数次才成功喂明窈服下,后面再喂温水就见水从她嘴角流出,喂不进去了。 沈大夫写了个药方,问:“上次艾藤草可有剩余?” 小童:“只剩零星碎渣,不可成药。” 沈大夫眉头紧锁,墨笔在方子上涂涂改改修了几笔,递给小童道:“去禀报司大人,就说明姑娘受凉急热,需得再借库房药材。” 小童拿着药方看得胆战心惊,上面添得几个药材虽不如艾藤草那般珍贵,但也是市坊里难寻的千金良药,加起来不比艾藤草廉价到哪去。 小童有些不情愿。他怕司大人发火。 婆子从他手里拿过方子:“我去向司大人说吧。” 一路来到乌螣堂。 司羡元看着药材单子,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一个玉扳指。 片刻,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明姑娘要用?” 婆子垂首应是。 司羡元兀自笑了一声。 他是个有病的人,所以正好上面需要的药材府里都有。可他月月发病年年发病尚未用这么多珍奇无价的药材,这才几天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用了去。 不谈一条命,她就是再多一条命,都抵不上这些药材的价值贵重。 空气持续沉默。 婆子额角隐隐滴下冷汗。 司羡元唇边慢慢勾起笑意,随手把药材单子丢出去,语气平静到让人悚然: “本官府里不养别人家的花瓶废物。药材若有浪费,她滚,你也滚。” “是。” 婆子退出乌螣堂,长长舒了口气。 小厮去库房拿了药材交给小童,他忙去煎药。 一个时辰后,药汤熬好,共三日九例,分次让明窈喝下去。 明窈受了寒,再次陷入昏睡不醒。 偶尔会清醒一会,但吃不下任何东西,趴在床榻边难受地吐个不停,面色苍白。 婆子端了个盆以及湿帕子过来,方便明窈呕吐。 以明窈的体质,本该再躺上个七八日。 但司府的药材千金难买,效果也好。在明窈缠绵病榻的第四日的清晨,她缓缓睁开眼睛。 婆子立刻唤来沈大夫。 沈大夫把脉之后终于点头:“明姑娘福大命大,算是过了这次危机。” 婆子松口气:“老天保佑。” 沈大夫细细祝福了几句,对明窈说近日的汤药还要继续吃,留了几枚药泥丸子后便离开。 婆子看明窈嘴唇有些干裂,给她喂了温水。 “明姑娘感觉好些了?” 明窈头脑还有些懵,晕倒后她意识全无,这会才终于从他们交谈中,连蒙带猜地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婆婆……”她挣扎着要起来道谢。 婆子摆手道:“老妇是做下人的,姑娘不必多谢。明日是红气吉祥日,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