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在门口站着的婆子瞧见来人,赶紧弯腰帮忙打起帘子。 王氏先跨过门槛,走到屏风后面去。 只听崔氏说道:“三太太怎么来了。” 王氏冷嗤一声,脸上却又带着和善的笑:“本是不想来的,这燥热的天,谁又想这么奔劳,尤其是我那侄媳,自小有顽疾,受不得热气。”这句话既是说给崔氏听的,也是说给林妙意听的,只希冀这次她别再做些糊涂事,白费了好心。妇人斜眼朝不远处瞥去,很快又收回视线,“可有人要不仁不义,又怎能不来瞧瞧。” 宝因守孝九个月,期间没吃过什么荤腥油腻,身子本就不足,何况天热,又怀了,着急走的这些步,已让她有些娇.喘连,提起裙摆来至厅中,先匀气息,不想又听见屏风那边的拔刃张弩,她赶紧攥着丝帕拭去额上与脖颈上的汗丝,抬脚绕过十二扇的花鸟座屏。 眼前豁然开朗后,她施了目光打量过去。 先见那崔氏坐于高堂,林妙意站在屋中,侧头低眉拿帕子不断地擦着眼泪,瞧那身子就知这一月来压根都没怎么好好养过,夏日里的一阵清风都能把她给吹走。 再看陆六郎也站在她旁边,夫妻二人一副挫败无奈的模样。 发现女子进来,崔氏不再理王氏,而是和气与女子说道:“绥大奶奶来得正好,我也不与你们兜圈子,想必都知道我想让这两人和离的事,既来了,便做个见证,省的日后出去说是陆氏不仁不义,再来坏了我们的名声。” 王氏冷笑起来,最后那句话是在点她。 宝因收回打量的视线,平和一笑,嘴上还是称妇人一声姨母:“当年这门婚事是姨母与母亲所议,两府都是乐见其成的,再说三姐上月刚小产,缘何今日便要逼着他们夫妻和离?” 崔氏道:“绥大奶奶博学,应当也知道,娶妻先娶贤,其次便是生儿育女,繁衍生息,延续氏族下去,可妙姐儿做到了哪样?”妇人看向林妙意,“于贤上,她难以相助六郎的仕途,整日里不但不劝自个丈夫好学上进,反还跟着一块谈些什么风花雪月的事,作诗填赋,使得六郎前阵子都要致仕了,若不是我拦着,我这一房在朝中还能有什么官职,再说成婚两载多,她也没有为六郎诞下半个儿女,这本该不能怪她,她也怀过,但留不住罢了。我前些日特去算了命理,说是他们两个本就不该往一处凑,便是凑在一起,也难有子嗣,便是有,都生不下来。” 末了,摆出一副被祸害到苦不堪言的样子与语气:“林府这门亲,我们是不敢再高攀了,便是日后林氏有从龙之功,我也要躲得远远的,不敢沾这份荫护。” 字字句句,都让人不能反驳,尤其是最后的话,摆明要二人和离的决心。 宝因不欲与妇人胶葛,直问林妙意旁边的男子:“陆六郎心中也是想要与三姐和离?” 陆六郎低下脑袋,像是在躲闪谁的视线,闷出一句:“我心中有三姐,未曾想过和离。” 林妙意像是有了冀望,满眼闪着泪光的瞧着旁边的丈夫。 这句话也使得王氏有了几分底气:“陆夫人也听见了,两个小辈的都如胶似漆,你凭什么做这拆散鸳鸯的事。” 宝因听到这话,却不大能高兴,眉目间的讽意愈加深了,他竟不敢看着自己母亲崔氏说出这句话来。 不曾想过,又有何用。 果不然,崔氏立即驳道:“三太太莫不是忘了,本朝孝悌为先,六郎父亲自孩儿一出生,便在外地任职,陆氏这一房的人个个都是不中用的,只知道擅书法。我含辛茹苦的拉扯他长大,半点福没享到,后来他父亲又客死外地,我独自过去治丧,扶灵回建邺,后又操心他的婚事,再是儿女,每桩每件我都做得问心无愧,如今眼见六郎的儿女见不到,仕途也被这个新妇撺掇的要自毁,敢问三太太,换成是你,你可能安心坐得住?怎就是我要拆散了,我可不想死后,被陆氏后人指指点点,说是我教子无方,打理府中事务不尽心。” 这些话堵得王氏也无话可说了。 再看林妙意,一句话没说。 宝因自是头疼,屋内又闷,热烘烘的一团,有孕的难受交织在一块,勉强稳定好后,心中也有了定夺:“我想与妹婿单独说几句话,谈完之后,和离与否全看你们陆氏,林氏绝不再置喙半句。” 崔氏许断定自个儿子不敢忤逆自己,当下就点头同意。 林妙意有些意外的呢喃一句:“嫂嫂。” 此事的根结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