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内里盛着红彤彤的石榴粒,煞是好看,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上前执着喝饮子的玉匙便舀进嘴里。 下瞬,便被酸到闭眼嘶牙。 站在凉棚前阅账目的宝因被这动静猛然吓了一跳,紧着转身看人,待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眉眼间的忧色渐渐褪去,哑然失笑:“还不赶紧吐出来,再这么含着是生怕你这牙齿酸不掉?” 来送账本的红鸢也歪头看去,忍俊不禁道:“这是大奶奶止吐吃的,特地从归义郡运到建邺来的,前儿大娘子刚贪吃被酸到眼泪流个不停,大奶奶哄了许久才好,怎地今儿娘子也这样,倒不亏是玩在一处的姑侄。” 林却意赶紧吐在手帕里,而后嗤了声:“瞧着怪好看的,谁知是个酸芯的。” 宝因看完账目,递交给红鸢后,走去一旁食案旁,从赤玉罐中擓了些石蜜,浸入放到温热的汤水中:“归义郡气候不齐,盛产这样的石榴,听说是还要配着香辛料吃的,为的就是这个酸味。”搅匀融化后,她端起蜜水,拿去给竹床边的人,婉顺道,“压压嘴里的酸味。” 林却意捧过,低头喝了口:“说起来倒不见大姐与二哥。” 脾胃与胸间的呕感又在作祟,宝因抬手抚拍着胸口,连忙捻了颗石榴粒送入唇舌间,轻嚼几下,吞咽进喉后,往院里排屋那边看去:“他们在睡着午觉,怕还要小半个时辰才能醒。”说罢便笑着吩咐眼前站着的侍婢,“去拿些蜜饯果脯出来给她解解馋。” 红鸢殷切欸着离开。 转身正好与抱着一堆竹简与写经纸的玉藻错过,两人笑着招呼一声后,一个抬脚去了院里,一个走去凉棚,禀与女子说道:“三太太来了。” 宝因抬头,果然有一妇人穿梭于长廊中。 看到长辈来,林却意不敢再坐竹床,赶忙起身让了座,叫侍女去给自己搬来方杌。 方杌搬来,出了长廊的王氏也朗笑着过这边来:“我刚到勤慎院看了航姐儿她们过来,想着来都来了,若不来这边瞧瞧我们绥大奶奶,只怕日后吃味,又要来埋怨我了。” 宝因脱下肘弯处那条垂落如深潭之水的续寿巾,递给旁边的侍女,顺着妇人的话,故意玩笑道:“叔母来不来倒是不打紧的,我只关心慈航怎么不来?” 王氏一边伸手欲拧女子的脸,一边认真答复起来:“本是要来的,那个小的有些不适,航姐儿不放心。” 宝因也没躲闪,眉心蹙着:“礼哥儿病了?” 袁慈航是在今年正月里生的林礼慎,比那个大的倒不怎么爱生病,生下来八个多月,连喷嚏都少打。 甫一听到,不免惊诧。 瞧着女子虽有光泽却还没丰盈起来的脸颊,王氏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改拧为摸:“舌苔有些发黄,身子发微热,今早起来拿药吃了,我瞧的时候可顽着呢,你也不必为此多想,她知道你这个长嫂为了母亲逝去的事一直在劳神,又有了身子,心里想着你念着你,特地不叫人透风出来的,怕的就是你不顾自个的过去东府。” 宝因笑起来,顺手从红鸢手里的盘中拣了个樱桃蜜饯,亲自塞到妇人嘴里:“难为你们都顾着我,也没什么可孝敬的,只有这个了。” 王氏也张嘴吃进去,笑眯着眼说道:“我瞧这便挺好。”随即,看向一旁,“六姐可还在吃着药。” 听到妇人说的话,林却意脸色闪过一瞬的郁色,而后粲然:“日日都在吃。” 没一会儿,乳母便把睡醒的林圆韫带了过来,还有三月多便要过四岁生辰的人,话已会说,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林却意姑侄两个在一处顽着。 王氏又转头和女子续起了前面的话头:“倒是筠姐儿说要来看看你,去勤慎院刚巧碰到她在那里和航姐儿闲话着,要回沧海院去换身衣裳再来。” 林卫隺今年满的十七,六礼在四月便已走完,所议的妻子正是河东裴氏的女郎灵筠,和裴爽出自同支,论辈分还是他的侄女。 皇权回收,裴灵筠这个堂叔父,近一载在御史台也是大有作为。 宝因坐在竹床边,轻摇着纨扇,不禁笑嗔道:“我有什么好瞧的,要劳你们一个个的如此费心,改明儿我不去你们那里一趟都是万万不能的了。” 一抹精光从王氏眼中闪过,只听她逗趣道:“人来不来倒没什么打紧的,礼到也就是了。” 心中宁静,体热渐散后,宝因放下纨扇,抬眼笑着辩道:“那可不依,我人不去,叔母怎会知是我送的,岂不是为人作嫁了?” 妇人满眼都是长辈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