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戎诚惶诚恐的入了含光殿,拱手行过君臣礼,来的路上早已将措辞准备好,随时可应对皇帝发问。 事情不明前,他只管装傻充愣:“不知陛下急诏为何。” 李璋起身,边走,边将手中血书展开,走到郑戎面前时,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将血书覆在这人面上,手上使了些力,咬着牙,似要就此将人闷死才算完。 见人挥手挣扎时,李璋一掌拍过,松了手:“自己好生瞧瞧!” 得以喘息的郑戎,双手将面上的东西拿下,捧在手上却发觉是血书,他静下心看过,手上发抖。 “驸马郑戎乖戾成性,沉湎淫逸,成婚后通奸民妇,公主忍气吞声,后驸马明目张胆将人带至正屋,公主终是再也不能忍,与其争论,驸马殴打公主。公主回宫,文帝闻悉,降职驸马,接回公主,后驸马假作悔改之态,公主偶然得知自己怀孕,心软回去。 那几日,驸马的确好生相待,柔情蜜语,公主入宫说与文帝皇后听,面露喜态,本要留宿宫中,却因想念驸马而改变主意。 离别之际,相约明日再入宫陪伴文帝皇后。 谁知回府便撞见驸马再犯从前之事,公主质问不过两句,驸马竟狠心将公主推搡下床,脚踩公主肚子,使其流产,又活生生打死公主。 贱妾当夜于屋中亲睹此事,本欲追随公主而去,又不愿公主和腹中孩儿枉死,被驸马凌.辱,苟活至今。 太子仁孝,不忘公主,以公主儿郎之身,求贱妾以污血述公主之屈。贱妾朱玉岂敢推脱。犹记公主音容。” 郑戎沉默半响:“当年旧案,无至亲,不可追。” 李璋、李乙难得同声道。 “太子便是公主嗣子。” “我便是姑母儿子。” 只听一声闷响,郑戎瘫倒在地。 - 郑戎、王宣与谢贤匆匆入宫时,皇帝已将郑戎以豢养别宅妇的罪名贬谪,随后更要依据朱玉血书,判其诛罪。 三人自也听闻太子以安福公主嗣子身份入宫来喊冤的事,卢氏那里也得了消息,她思索几下,写了封信给娘家。 长生殿内,李璋已被吵到头疼,他干脆拉了太子同来,然后是四人一起吵。 郑彧说:“荒唐,太子乃陛下血肉,怎可忽作公主嗣子!” 李乙便驳:“哀献皇后在时,亲口让我称公主为母。” 谢贤说:“便是要重审,也理应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 李乙则喝道:“既要说法,岂是忘了八议?大理寺与刑部皆无权审理管辖此案。” 法律之下,八类人犯法必须由皇帝裁决,其中便包括驸马。 在三人辩论争执下,闭口不言的王宣温和说道:“官家,您素来最尊先人,此案乃文帝亲自下了定论,今日您又怎能逆文帝而为,岂非不孝?” 皇帝往日行事最喜拿先人说事,那他便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李璋眯着眼没说话。 琅琊王氏素来如此,倒是家风了。 他瞥了眼离殿门最近的舍人。 舍人立马领悟,悄声退出殿,走到负手立于殿阶的男子身旁:“陛下被吵得头疼了,还请林廷尉给个治头疼的法子。” “只留郑仆射,与他好生说说七大王的事。”林业绥俯视着巍峨宫殿,来往之人皆如蝼蚁般,落在他眸中成了黑点。 贤淑妃也急忙赶来这里,贪心之人是什么都留不住的。 他怜悯笑道:“陛下要怜惜七大王有如此舅父。” 舍人进殿。 半刻后,谢贤、王宣与太子都退了出来,看见站在殿外的林业绥,表情各不同。 殿内,郑彧径直跪下,陈情道:“臣并非包庇郑戎,只是治国以儒以法,今日之事,于儒于法皆不容,若强行如此,日后万事皆不再循法,国家各官署如同虚设,陛下要如何治国,我与谢司徒、王侍中又要如何掌天下政事?” 李璋面无表情的瞧着这个人,心里想的是若将一柄剑从脊骨插入,可会被这脊骨所阻,嘴上说的是软语:“罢了,旧人已逝,何必再执着。郑仆射说得也极对,我乃天子,拥有万民,应当想治国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