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宫道,便见有中书舍人前来引他往长生殿去。 没消多会儿,舍人止在殿前台阶下,不敢再进一步。 男子则拾阶而上,步入殿内,拱手作揖:“臣林业绥拜见陛下。” ... 长生殿内,帝王身穿常服,在桌案前挥洒笔墨,字形飞舞如鹤,似要冲破这张纸的束缚,尽情去遨游天际。 可无论如何,这张纸也无法被他手中笔划破。 直至一声“臣林业绥拜见陛下”响于殿内,他所执的狼毫笔于“德”字的最后一笔之末停下,纸张也终是破裂。 便如他和三大世族斗争这十几年,始终无法突破世族遏制,女儿死了,也仅是干涉了谢贤一人的通婚行为。 林从安则将利刃暗藏于笔锋内,一步一步割裂这张纸。 昭德太子得林氏长子的助力,他亦有,何尝差半分。 李璋畅快的搁下笔,绕出桌案,邀人入座,如长者般和蔼的问出一句:“伤可好了?” 林业绥不露声色的扫了眼那边随意搁置的笔墨,迈步过去,落座圈椅:“已好得差不多,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忽殿外来人。 宫侍上前添茶,舍人来摆棋盘。 李璋自知棋盘之事远不如对面男子,让其摆出棋局。 待殿内无人后,他才无奈笑道:“你亲自推举的那个监察御史又给我上了文书,弹劾一个五品官。” 林业绥捻着棋子,一颗颗的摆在交错纵横的卒行线上,闻得帝言,手指微滞,而后将指尖黑子落于兵道要线:“这该是御史台的事。” 李璋摸了颗白子,紧跟着落下,冷哼一声:“那个裴爽弹劾七大王,不是你所为?” 他若与眼前这人相比,只能执白子。 “裴爽有赤子之心,眼里容不得半点墨,又岂是臣能驱使的?”林业绥以手中黑子去围堵白子,泰然自若道,“且陛下日后应事事成全于他,朝堂之上,赤子之心不该完全被泯灭。” 他敢如此行事,便知七大王再如何得宠,于皇帝而言永远都比不上皇权。 况七大王还未必是真得宠。 黑子落下,他笑道:“陛下诏我入宫,不正是有此意?” 只要旁人不来动皇权,李璋便是寻常屋舍中的大人,与人相处不乐意端什么皇帝架子,旁人忌讳被人揣摩心思,他却求之不得,毕竟自个儿在这唱戏,总得有人能欣赏。 此次裴爽弹劾必是出自眼前人之手,下一盘棋局的开始。 他瞧着自己被堵成死局的白子,饮下口茶,老态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常见的杀意:“在七月七日前,我要他死。” 这位皇帝转瞬又换上笑脸:“林廷尉可能办到?” 皇帝的胞妹安福公主便死于七月七日。 林业绥落子起身,拱手道:“圣命不可违。” 李璋笑着让人坐下,略惊讶的眯眼看向男子袖口,回到长者关心的口吻:“衣袍怎么脏了一块?” 林业绥瞧去,幼福近日害喜厉害,不到寅初便一阵吐,辰时陪着用过朝食后,胃里好受了些,才又眠下。 许是为她拢鬓发时,不小心刮蹭上的。 此事并无什么可遮掩的,他坦然道:“臣的妻子身子不适。” 李璋点头,贤淑妃是有与他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