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比孙酆要聪明些,也会做人些,比之弟弟孙酆的臭名昭著,他于建邺城内却素有好名声,常有人可惜他被孙酆所累,虽所任官职比孙酆的要高,却已五年未曾有过升迁。 可如今的孙府到底也算是孙泰在支撑着,再加之昨日已死了孙酆和两位哥儿,若孙泰再陷入京兆府,孙府就塌了,守了孙府一辈子的老夫人必会来林府找她这位内史夫人疏通门路,且她们还算是沾亲带故的。 昨日的花朝节,孙老夫人不正是此意? 那还只是为了不成器的孙酆,更何况今日会是孙府的顶梁柱孙泰出事。 为了他,只怕会更难缠。 林业绥自鼻间嗯出一声,见女子脸色还是有些差,开口言其他:“待会儿我让童官送些安神的药来。” 宝因愣了会儿,有些还未反应过来:“爷怎么突然又说到这儿了?” 刚不是还在说孙府的事? 林业绥轻笑了声:“这也是我要与你说的事之一。” 宝因赧然,不自然的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刚成亲时,他让童官送了安神的药来,却被自己给误会了,还是守岁无聊谈起才知道,尤其是那夜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两人温存了没一会儿。 童官前来禀告,已在西角门备好车。 林业绥抬手将女子的鬓发拢向耳后,想起前面报丧的事,略带提了句:“管事婆子还在外头,有什么想知道的,喊进来问便是。” 宝因点头,在男子掀帘出去后,又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才下榻拢木屐,随意披了件外衣坐在罗汉床上,让进来收拾床褥的侍女去将那位管事婆子叫进来。 很快,正屋的两道帘子被接连打起,管事婆子来到跟前行礼:“大奶奶。” 宝因微微颔首,直接了当的问道:“孙府的二奶奶是何时没的?” 管事婆子在府中多年,接待此事也有过几次,知道主子大概都会问些什么,早已事无巨细的都提前问过那报丧的,此时也应答如流:“来报丧的人说是丑时三刻,刚好一道惊雷降下的时候,听闻是恶疾忽然加重,昨儿酉时就已瞧着不太好,嘴里开始说胡话,一个劲的要找自个女儿。” 那句话又在心头冒起来了。 郭氏嫁到孙府第一年便怀了孩子,只是月份太小,不足三月,故未曾告诉过别人,谁知某日晨起,满床污血,原是孙泰禁不住同了床,后来再怀上,小心仔细生下个女郎后,因患上恶疾又夭折了。 自那以后,再也未怀过。 本就不爱说话的性子,变得更沉闷。 宝因吐出口梦里的浑浊气,她不知为何郭氏要与自己说那样的话,她已快记不起初见郭氏时的情形,只记得那时范氏的外大母病重,去探望的范氏常带她去孙府,因病重之人屋内的死浊气极重,说是小娘子待不得,容易被缠上脏东西,她便被打发出去玩儿,可谁也不认得,亦不敢随意走动。 后瞧见有位美人舅母孤零零的坐在廊下那儿,怪可怜的。 于是,她坐了过去。 郭氏待她比别的哥姐儿要亲厚,或正是因此缘故。 如今孙府仅剩的一个清白人也没了。 宝因垂眸,指尖来回抹着榻几边沿,沉思半会儿。 “先派个小厮过孙府瞧瞧情况。” - 林业绥刚出微明院,便着手吩咐童官去拿几副安神的药,一路出了西角门,弯腰上了驴车后,又隔着车帷嘱咐了句:“今日不论谁来府中找大奶奶,都命人一律回绝掉,若是看府不力,使人扰到了大奶奶的清净,你也知道我待人的手段。” 车里人的声音是温和的,却仍令人不由颤栗。 垂立在车旁的童官赶忙应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