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来:“我们人到异乡,天气口味稍变化就蔫了,仙鹤通人通神,大概才更甚,吃食虽无变化,终究不是故乡,性情大变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宝因不言语,下得台阶绕鹤走了周遭,垂眸看草地上藏匿着的米糠屑,笑道:“水路走了四五日,倒不曾听过有什么不适,听张妈妈说仙鹤刚到府中那两日还吃了许多金丹甜果,甩水与众人玩闹,只是我忙着斋醮事宜,不得亲见。” “娘子从小有人伺候,许多事不知道也是有的。”刘婆子到底是在府中呆久了的,哪怕没念过什么书,一根巧舌也能辩的人语塞,“那些田客有句俗话讲‘六月不热,五谷不结’,前些年江州大热,热死好些家禽鸟兽,人也是有热死的,可想而知这天既管庄稼作物,也管活物,仙鹤又哪能与俗物来论,便是吹来的风不同,它们的五脏庙就有感应,少不得难受。” 宝因把鸟笼子交给近旁的小厮,一面摇扇,一面笑盈盈看着刘婆子,温言道:“太太病了,托我暂管府中诸事,我年纪尚轻,都托阿婆们指点才能行事,几次出了事,阿婆们能自行处理好我也就不再多问,为的是我们能和和气气的相处,希望诸位保我管家这段时日不出大乱子,白白去讨太太的罚,只是也别负了我的心才好。” 话说到如此地步,刘婆子自然也不敢再多辩什么,急忙踩着娘子给的台阶低头认错:“是贱婢辜负娘子的好心了。” 宝因伸手去扶刘婆子,贴心的给她扇风:“阿婆也宽心,料想是仙鹤挑人服侍,我差人去祖师观中请几名女冠来就是,阿婆也好去忙自己的事。” 刘婆子高兴的连连应下,将自己带来的两个使女也一并差使走了。 余下的人已经不用吩咐,手脚利落的就把金丹甜果舀在金锡盆里,端去给仙鹤吃,供仙鹤洗濯和喝的水也全部换了遍新。 宝因原在十娘房中哄觉,把人哄睡下正犯困,本打算也随着睡一会儿,现在被这档子事扰了午觉,纵是有几分困意也清醒了,离开仙使院直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歪在藤椅上眯眼打盹的侍婢玉藻,眼皮子忽开忽合,迷糊的看见个身影走进院来,马上精神的爬起来去迎:“娘子怎么回来了,没累着吧。” 宝因笑着摇头,将脏掉的手帕交给侍儿就掀帘进屋了。 玉藻展开帕子一瞧,青莲色上大团的黄色糖渍,扭头命小侍女倒来盆水在廊下,坐着亲自搓洗:“看来十娘又把糖水当成玩闹的。” 宝因在屋里脱下手腕的两只金镯和项间金璎珞,又兼顾着和门帘外的人对话:“孩童天性如此,再大些自会懂事。” 话说完,主仆二人也开始各自忙各自的。 几下洗好,玉藻端着水直接泼在望春花树下,回阴凉处晾好帕子后,放下挽起的衣袖走到屋外,边卷竹帘,边瞧里面打哈欠的人:“娘子来回地跑,何不在紫薇院一起睡个午觉,少的劳累。” 喝了口丫头先晾好的凉茶润嗓,宝因才愿开口说话:“原是要在那儿睡的,谁知刚起念头,仙使院就出事了。” 将两边的竹帘卷起勾好,玉藻掀起软纱帘进屋,听后忿忿而言:“仙使院倒像是有瘟神似的,日日出事。” “这我倒是不知道。”宝因放下茶碗,伸手摘珠珥,打趣笑道,“只知道仙鹤再也不用遭罪。” 玉藻拿起胡床上的针线筐,坐在门口收尾昨日剩的几针,闻言回头惊喜的看着宝因:“娘子把刘婆子打出去了?” “怎么会。”宝因边说,边起身去枕头底下找记录内宅月银发放的账本,“我自是好话请出去的。” “那婆子不知贪了多少金丹甜果,害得仙鹤几次不适长唳,若真出事,还不知太太要如何怪罪。”玉藻咬断丝线,伸手抹平绣好的鹤,“娘子又为何要与她陪笑?” 宝因拿着账本走到外间,将褙子下裙收拾服帖好,屈膝往鼓凳上坐,顺手把算盘拾掇到眼前,拨弄着算珠核对账目,淡淡道:“她是太公乳母的侄孙媳,就算有错也不是我能罚的。” 玉藻垂头看着绣架,无奈的嗟叹一声。 近日,范氏开始慢慢将府中诸事的管理权往回收,但刘婆子一讨差,她就还要再卧床养病,不过是知道这婆子要干些什么堵心的事,以往被害的厉害,这次索性丢开手。 把这块烫手山芋给别人。 - 在西棠院卧病的范氏正吃着荔枝膏,听自己陪房李傅母说着府中诸事,听到仙使院又出事,抬头笑问:“五姐如何处置的刘婆子?” 李傅母才舀了一勺进嘴里,顾不得细嚼慢咽品滋味,囫囵咽下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