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前来搜救的人,霍延己抱起桑觉走进左边的森林,两人这会儿都不能用“衣衫不整”简单地形容了,被人看见那还得了。 最重要的是,目前没有哪个人,更没有哪个交通工具能在三天不到的时间里,从主城抵达地下城。 就算是拥有羽翼的畸变者同样不行。 毕竟是后天形成的肢体,在飞行天赋上,永远无法与自然界的飞行生物相媲美,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飞行畸变者都是观察员,而无法胜利战斗角色。 桑觉就不同了。 小恶龙只是恐高,但飞行速度还是可以的。 霍延己抚了下他的大腿内侧,那处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森林很安静,通讯器隐约还能听到滋滋电流,夹杂着搜救人员试图联络他的声音。 桑觉好奇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霍延己道:“地下城生育资源的现任管理者,伊芙琳。” 桑觉问:“她结婚了吗?” 霍延己道:“没有。” 桑觉道:“那为什么士兵叫她夫人?” 霍延己微顿:“大概是‘夫人’这个称呼更贴合该职业在做的事,从第一任管理者开始,就被称呼‘夫人’了。” 尽管狼峰这一片没有受到火灾的波及,但一些细碎的灰烬还是随风飘了过来,零零散散地荡在空气中,有种浪漫的纷飞之感。 一片灰烬落在了霍延己肩后,桑觉伸手接住,道:“她好像不太开心。” 霍延己嗯了声,中肯道:“相较于地表而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地下城的生活确实更压抑。” 地下城的生活是安逸的,不需要考虑危险,不需要思考怎么活下去,怎么获得资源,如果运气好,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听起来很美好,可实际上地下城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终日不见真正的阳光,囚住了很多懵懵懂懂还没理解留在底下的含义的女人。 为什么十二岁就要做选择前往地上还是留在地下?因为幼子的思想最好操控。 好些年前,那一次女性的反抗活动看似带来了自由,其实也不过是虚假的表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怎么公正地决定自己的后半生? 她们从出生开始受到的思想教育就是‘留下’,为种族繁衍牺牲一生。 可有些事,不是明白错误就能改变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感到悲哀,却无能为力,例如《黎明》计划。 就像霍枫在前往二号裂缝赴死之前,留在笔记里的那句话——我等皆是棋子,只为明日。 可明日真的会来吗? 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伊芙琳被‘夫人’的称呼困住了,女人们被地下城困住了,畸变者被黎明困住了。 有的人肉体是自由的,有的人精神与肉体都不自由,说不上谁更悲哀。 又或者说,生在当下这个时代就是悲哀的。 银白色的灰烬铺在了植被之上,就像一场薄雪。 桑觉趴在霍延己的肩上,忽然不明白博士交给他、或者说交给007的任务要怎样完成了。 得到足够的资源,解决当前污染的困境,就算是拯救了吗? 可这些数万万失落的灵魂,深陷淤泥不得自拔的人们,要怎么才能把他们拉出深渊? 这个问题对于小恶龙太复杂了,只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主城会下雪吗?” “不会,主城四季如春,常伴暴雨天。” “那你也没见过雪吗?” “见过一次。”霍延己走得很稳,缓缓回答,“以前有个五十二区,处于常年暴雪的极端地理环境中,又被称之为雪城,我去过一次。” “我都没有见过雪。”桑觉说,“母星的研究所也不下雪。” 听桑觉这么说,霍延己也无法做出“我带你去看雪”的承诺。 他一生不论能活多久,四十年、五十年,哪怕是七八十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不属于自己。 他无法像寻常伴侣那样,任性地给出承诺,于是只能道:“如果往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看看。” 桑觉乖乖道:“好哦。” 霍延己问:“在母星的研究所,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桑觉想了想,道:“以前米莉博士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但安娅博士监护我以后,就只有抽血了。” “抽血做研究?”霍延己问得直接,“有什么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