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目镜被推开,微凉的空气涌入,他感觉好像有股热流顺沿着额角汩汩滑落,喘息时而急促,时而极为缓慢。 “冷静,保持呼吸。可以睁开眼睛吗?” 他痛苦地蹙着眉,勉强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只觉天空湛蓝,阳光刺眼,光圈忽大忽小,影影绰绰浮在他视线中,让他觉得头晕目眩,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算了。 “做的很好。”女声道,多少有些哄小孩的意思,道,“别睡,不要怕。和我聊聊天。” 他艰难地转动下干涩的眼珠,终于看到一旁熟悉的脸。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还好,她没事。 许馥眉眼里都是温和安抚的笑意,这让她显得更美更动人,而她所谓的“聊天”更是让陈闻也从昏沉中挣脱了出来—— “这么帅啊。还这么年轻,谈恋爱了吗?”许馥一边带笑说话,一边迅速为他止血,同时冷静地打量着他的伤势。 赛车断成了两截,座舱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撞击时他应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她很惊讶他竟然能够这么快恢复意识。 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一定都非常过硬才是。 赛车服是防火材质,挺紧身,缠住了他流畅的肌肉和修长的四肢。鲜血顺着高挺鼻梁滑下,晕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染在过分苍白的唇上,晕出玫瑰的颜色。 手套挣脱掉了一些,裸露着的手背泛着刺眼的红。 骨折、烧伤肯定跑不了,许馥想。但这些应该都比较轻微。 最棘手的是头部遭受了主要撞击,幸好他那辆赛车上有个人字拖形状的装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才能堪堪止住出血点。 不然的话…… 许馥蹙紧了眉。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基本的判断力? 她一边脱掉他的手套处理烧伤,一边仍带着笑意轻声道,“没谈恋爱的话,握握我的手。” 刚刚比赛时,身后很多粉丝的大胆发言都被她听去了,她已经知道他年方23岁,是个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黄金单身汉,从未传出过丁点儿桃色绯闻。 不过也不一定,这样出名、帅气又多金的年轻男人,还玩着赛车这样帅气的极限运动,谁能说的准?于是她继续补充,“谈恋爱的话,眨眨你的……” 话音还没落下,她的手就被他准确地握住了。 许是受了重伤的缘故,指尖都带着颤,凉凉地贴上了许馥的手掌。 很紧,很有力。许馥放下了心。 专业急救人员已到场,担架放在了旁边地上,她抬头道,“意识清醒,建议送往赛道医疗中心。” 话音落下,她自觉自己已经尽到了“志愿服务”的义务,起身便想撤退。 可那人不知是不是已经昏迷过去,竟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一个穿着赛车服的金发男人狂奔而来,撕心裂肺地大喊,“阿也——” “这位先生,”安保人员拦下了他,“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他忙交涉,“他是我老板,我们一个车队的,我们都可以算得上亲人……” 许馥闻言,手上又使了两分气力,道,“你亲人来了,他会陪着你的,放心。” “不是……亲人,”他艰难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医生,陪我。” 许馥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他,莫名觉得英俊又眼熟。 身体反应快了一步,她已经反握住他的手,道,“好。” “我陪你,放心。” 他终于放松下来,像坠入棉花糖般的云端飘飘然,彻底昏睡了过去。 人被小心地抬上担架,许馥冲旁边的医生笑了下,道,“方便我也一起吗?” “当然。” 跟着急救担架匆忙往外跑之时,她听到陆时零在人群中唤她,和粉丝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很是格格不入。 他也被安保人员拦下了,正焦急地向里张望,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许馥扭头和他示意一下,眼神坚定地像要入党,用口型道“先忙了”,不等他作出反应就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正好让他见识见识医生日常,不知道能不能劝退这个温室里长大的纨绔子弟花? 十分钟不到,人已经被送到了赛车场的急救中心。 许馥在长椅上坐下,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和她一起坐下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医生。 对方身形较胖,刚刚跑了几步,半天都没喘匀气,一屁股坐下来时,长椅都跟着抖三抖。 他抬手擦着汗,金色的腕表晃了许馥的眼。擦完,斜眼看了下她,又顺着领口,去看她胸前的工作证,问,“和闵医院的吗?” “对。” “哪个科室的?和闵的就是不一样,功底真扎实。” “耳鼻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