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 发出悠长悲凉的呜呜声。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相拥着窝在榻上了, 施绵不想起, 眯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眼角带上了几点湿润,道:“你去问问十三他到底是怎么了,与他谈一谈。” 打目睹两人亲吻至今, 十三每日都在发疯, 尤其不能看见他俩有肢体碰触。 此时房门带暴躁的砍树声, 多少就带着些泄愤和恶意骚扰的味道。 到年后,施绵与严梦舟成亲就快三年了,以前从没见过十三有什么不满,施绵不明白他现在气愤什么? 她都不懂,严梦舟就更不懂了。 “不用理他,疯上几个月他就自己痊愈了。” “要问清楚的。”施绵道。 她尝试过问十三的,每次一开口,就被挤兑回来,这才差使严梦舟去问。 施绵耐不住困乏闭上了眼,白瓷般的面庞在昏暗的床帐中晕染上氤氲的柔色,半睡半醒道:“……不论哪种感情,都要认真对待的。” 严梦舟听得心中一热,立即答应了下来。他满怀柔情,俯身亲亲施绵的脸颊,掩好帘帐出了房门。 头顶的四方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水汽,时有雨水沿着碧瓦屋檐啪嗒低落,在潮湿的庭院中多添一分嘈杂。 这情景乍一看,恍惚有些小叠池的平静感觉。 “……怎么说都不听……”菁娘唠叨着十三,听见响动转身,连步走近问,“我家小姐醒了吗?” “醒了,在赖床。” 严梦舟答过,十三恶狠狠地一瞪眼,抡斧子的动作更凶猛,“砰”的一声,斧子脱手而出砸到空地上,滚动了几下。 发出的声响把檐下卧着的黄狗吓得一个激灵飞蹿出去,又被绳子扯住,伏地凄声地嚎叫起来。 严梦舟眉头沉下,捡起斧子,发现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 难怪老半天了,一颗半枯萎的杏树都没砍下来。 这也证实十三砍树是假,就是在故意寻摸事端,不让人清净。 “小九估摸着睡不久了,菁娘,先给她准备吃的。” “哎!”菁娘是与十三说不通的,就把人交给严梦舟,自己转去了后厨。 菁娘的人影消失,失了斧头的十三开始徒手掰树枝,一番操作下来,枯枝没掰断几截,外衣反被枝叶上的露水打湿。 严梦舟掂着斧子递还给十三,道:“你对小九没有男女之情,有必要因为我俩的事这样生气吗?” 十三接过斧子粗鲁地扔掉,飞给他一个眼刀,道:“老子高兴!” 他咒骂着,抬起腿就往枯树上踹,连踹几下,矮矮的树干摇摇晃晃,就是不倒。 严梦舟决心对他好一些,撩袍抬腿,长腿聚上五分劲儿一踹,树干“咔”的一声脆响,从他落脚处下方半尺的位置断开。 树干坠地,在湿漉漉的院子里溅起星点水花。 “你他娘的!习武了不起吗?老子还用做毒药呢!马上就给你下毒,把你毒成个废人!” 严梦舟:“说了那么多年,没见过你真的下毒手。” 十三声调一扬,阴阳怪气道:“你堂堂王爷,我真对你下了毒,你那些银甲侍卫立马就能把我与师父砍成碎泥,谁敢啊。” 说完翻着白眼,极具嘲讽意味地“呵呵”了一下。 严梦舟道:“你明知不……” “不会你老子!”十三的暴躁一如既往,不待他说完就咒骂了回来。 他那一张嘴鲜少有干净的时候,这么多年来,只要在严梦舟手上吃了亏就破口大骂,从爹娘骂到祖辈,他习惯了,严梦舟也习惯了。 十三看着他不为所动的神情就来气,捡起生锈的斧子继续剁着杏树根撒气。 “梆梆”砍剁了几下,声声震耳。 严梦舟皱眉,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常常外出看诊,就没碰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吗?” “你有病啊!”十三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我是大夫!不是发情的野猪!” 严梦舟一想也是,十三就是嘴上说的难听,治病救人这些与医德相关的,他从来不含糊。——除了对如施家老夫人与大老爷那般作怪的恶人。 他略思索后,问:“你就没想过成亲吗?” 听见旁边黄狗扑腾,严梦舟特意打补丁,“我是说和姑娘,不是和小狗。” “成亲干什么?那些姑娘都娇滴滴的,一点都不爽利,还爱生气!娶回来伺候她吗?老子又不犯贱!” “……不夹带私货骂我,你是会死吗?” 十三翻着眼皮道:“不会死,但会不高兴!” 严梦舟彻底无话可说。 施绵让她来问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不出来,十三也不乐意说。这是多年玩伴,还不能用武力逼问。 严梦舟心思转了一圈,懒得再绕弯子,直言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恢复成以前那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