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黎上前半步,指着台阶上石碑说,“你先去看爸吧,我们不打扰了。” 看着程秋兰从身边走过,宋喻明拍了拍胸口:“不愧是院士级别的教授,气质真好。” “对不起,我应该想到她今天会来的。”程向黎长出一口气,“还好,虽然见得比较匆忙,她对你的印象还不错。” “程向黎,我有个问题。”宋喻明目送她走上台阶,终于忍不住发问,“程……是你妈妈的姓?” “对。”程向黎也转过身,看向了停在爸爸墓碑前的程秋兰。 “你是家里有兄弟姐妹,还是为了保护烈士子女,改了名字?”宋喻明绞尽脑汁地想出两点。 程向黎被他的脑洞逗得直摇头:“都不是。先回去吧,我慢慢和你说。” 回到车里,程向黎看着渐晚的天色,一边思考晚上吃什么,解释道:“我从小就和妈妈姓。相当于男方嫁到女方家,你能理解这个关系吗?” 宋喻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有位堂姑好像也是这样结婚的。” 程向黎稍稍沉默了一阵,因为爷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他不想在背后乱嚼舌根,但转念一想,还是对宋喻明和盘托出了。 “我爷爷是交通厅的领导,性格比较强势,又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所以当时他找了个自己下属的儿子,把我父母撮合到一起了。” “我妈结婚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还是个在念书的小姑娘,不敢反抗爷爷的命令。后来我出生了,她就把我丢给爷爷奶奶,自己搞研究去了。”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从小就把我管得很严,无论做什么事,总是能挑出毛病来。” “小时候,唯一懂我的人就是爸爸,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经常打电话到警队里,和他聊天或者让值班的叔叔帮我留言。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走了,然后我外婆也因为悲伤过度,紧跟着就不行了。”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每次想起这件事,程向黎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他有时觉得命运真的很不公平,生活本就艰难,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美好的东西,竟也要从自己手里硬生生收回去。 “真的好可惜。”宋喻明不知道安慰什么,递过去一张纸。 “……我没哭。”程向黎接过纸巾,把它揉成团攥在手里,“现在他们父子俩终于团聚了,下次来看爸爸,我也应该带点好消息了。” “为什么?”宋喻明不解地扭头看他。 “因为我担心自己整天在爸爸面前愁眉苦脸,影响他投胎的心情。”程向黎看着窗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宋喻明轻皱眉头,不悦地批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