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哈哈大笑:“对不住对不住,你继续。” “然后你奶奶就走了,现在房子也毁了一半儿,”爷爷哼哧哼哧地叹口气,“好什么呢?当了官儿之后,就不要自己种过的地儿啦?” “爸爸没种过地吧,”明扬毫不客气地破坏气氛,“奶奶说他可金贵,小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对啊,”爷爷笑起来,“所以你爸爸多孤独啊,打小我们这些农民就看不懂他啦。” 明扬低下头,无可奈何地窝在凳子靠背上,抱住膝盖走神了。手机铃突兀地响起来,明帆发了好几条信息,没打电话,估计是老爸老妈都在家。 “他俩吵起来了。” “这次什么都砸。” “怎么办啊?” “爷爷,我得回去了,”明扬迅速站起身说,“你好好休息,这学期结束了我再来。” “怎么了?”爷爷缓缓抬眼,四肢很慢地活动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皱眉道,“你不是放学来的?” “今天星期六啊爷爷,”明扬无语地拍拍屁股灰,“学校老师叫我去比赛。” 刚准备走,爷爷没有力气的手腕突然勾住了他。 树荫在老人脚下飞舞着,如同旋转的,生生不息的生命齿轮。 “多理解,理解你,爸爸,”老人用那即将失去光彩的眼睛叹息道,“他,他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嗯,”明扬轻轻松开了,“我理解。” 因为我也没有了。 赶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街上的灯红酒绿都跟少年没关系,他的眼中只剩下彩色的线条,一路延伸到陌生的家门口。 他在向前冲,就像那天追赶学校晚自习一样。 一楼的落地窗碎了八分之一,隐约能看见好几个人影在晃动。反光的碎片散落在院子里,宛如今天刚成熟的透明果实。明扬冲到家门口掏钥匙,刚打开门,就听见明帆在客厅一角大声喊:“妈!行了!别扔了!” 记忆中弟弟总是笨笨的,很少会这么激动说话。胡卉梅衣衫不整地立在二楼,一边尖叫一边将结婚时用的老旧物品往楼下扔。爸爸和儿子在一楼接,接着接着男人也喊:“你有完没完了胡卉梅!” “没完!这旧账我算都算不完!我说了你不合适官场!你不合适!”胡卉梅指着明初弥,一字一字声泪俱下地控诉,“当初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掺和!扬扬也不用跟你去那种山旮旯里!” “什么山旮旯!那是我家!我!!!家!!!”明初弥的火气简直能烧了房屋顶,他双眼赤空地找还能砸的玩意儿,最后锁定了一楼的复古大花瓶,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