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安顿下来的第三天,谢慈身上已经被巫医用银针折腾了个遍。 芙蕖惊奇的发现,谢慈虽命悬一线,但那线显然不一般,可能是天蚕丝,一时半会拽不断。她那些小心和担忧明显有些多余了。 巫医用尽了平生所学,最终败下阵来,向芙蕖遗憾致歉。 巫医说,他身上的凤髓已经解了,如今半死不活是因身体有恙,而并非与南疆的蛊毒有关。 他们无能为力。 面对意料之中的结果,芙蕖坦然接受,急也没有用的现状让她反而不着急了,天天不是在塔莎湖畔的村民家里游走,就是在屋里捧着南疆的毒经研读。 日子被她过程了不慌不忙的模样。 如今不光是谢慈在等死,她也在等。 无能为力的等。 有一日,芙蕖忽发奇想,撂下书,捏着谢慈的手,道:“你不是说喜欢那锦绣山河浩荡盛世吗,我去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反正那小皇帝这江山坐得也摇摇晃晃。 可转念一想,她又明白,这必不是谢慈想要的。 他若想要,早有机会将小皇帝养成一个傀儡,一枚棋子,但他没有这么做。 芙蕖感慨,南疆一行,一无所活,算是白来了。 …… 不过,也不完全没用。 巫医虽然拿谢慈没辙,但却治好了她的味觉。 当时在空禅寺,谢慈不知用的什么药,摧毁了她的味觉,令她对酸甜苦辛甘的感觉变得很迟钝,迟迟未恢复,这段时日,在巫医的顺手照料下,她已恢复了大半,至少不会再将药和糖弄混了。 既然南疆没什么收获,芙蕖打算带人回去了。 好似白折腾了这么一顿。 于是她开始着手收拾回返的行李。 然而,一个意外的不经意,她在放着衣物的箱子里,摸到了一个手感熟悉的琉璃罐子。 里面盛着满满一罐子的风干甜梅。 芙蕖都快忘了这东西了。 她的瘾来得快去的也快,自从在燕京出了那场变故,再也没馋过这玩意儿。 是谁放进箱子里的? 芙蕖现在的味觉已回复正常,打开罐子,从中取出一颗,咬下一点,想再品一品味道。 却发现是甜的。 是梅子独有的清香酸甜,并没有浸过药。 可芙蕖还是尝出了不对劲。 这梅子……怎的只剩了薄薄的一层皮,好似被挖空了心一般。 芙蕖用牙齿将这铜板大的梅子撕开两半,里面不仅是均匀的空心,而且还藏着一张字条。芙蕖纳闷地拿出字条展开,凑近了油灯看,上书两行正楷小字——“小山榴花照眼明,青梅自堕时有声。” 芙蕖给看愣了,翻来覆去不明其意。 有点欺负她没读过几本书了。 芙蕖向随行的竹安和吉照打听,她们俩也是一头雾水,芙蕖不得已,到楼下抓了纪嵘问。 纪嵘自小是个粗人,唯一正经读过的书,可能就是启蒙时的三字经,他有心帮忙,却也一筹莫展,最后出主意,让她找个有学识的人问问。 只可惜有学识的人都在燕京大展宏图呢,南疆一个山脚旮旯里委实找不出一个来。 芙蕖便连夜提笔给驸马爷栾深去了封信。 信都发出去了,芙蕖躺在榻上,辗转思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爬起来,摸出那一整罐的梅子,一个一个全部都撕开了。 果然,撕出了一捧字条,倒也不是每个都有,约莫五六个里能有一张。展开来看,全是语焉不详的小诗,芙蕖惭愧,实在琢磨不透谢慈的深意。 打的什么哑谜? 她坐在灯下,一句一句的誊抄了,再次飞鸽传往燕京栾深。 不过,倒是有一句她看明白了——“一生痴绝处,无梦道徽州。” 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她去徽州? 芙蕖想起徽州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崔字号。 她以为谢慈这是放心不下那些案子的处置,于是又下楼,将刚歇下不到半个时辰的纪嵘又唤了起来,问他崔字号朝廷是如何处置的。 纪嵘当真是老实巴交一汉子,丝毫没脾气,一问就答:“崔字号,相关证据俱已查明,我离京之前崔掌柜的便已下了狱,会审可能还需费些时日,但总之他逃不了处置。你怎的了?” 芙蕖摇头,说没什么,提着灯退了出去。 看来不是有什么任务交代。 那是何意? 原本打算启程回京的芙蕖为了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