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他就会好起来吗?” 只要这样做,就能长久地保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是这样吗? 陈鹤迎垂眸,似乎有一瞬的思考,“我想,总会比现在好。” 温鲤懂了——她带给陈鹤征的,全是连累。离开她,对陈鹤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总会比现在更好。 言尽于此,温鲤处处亏欠,她无话可说,也无力反驳。 * 通往德国的电话,是当着陈鹤迎的面拨出去的。 分别近一个月,这是温鲤第一次听到陈鹤征的声音。她瞬间就掉下眼泪,心口的位置,痛楚压倒一切。 她想跟陈鹤迎说,我后悔了,我不要见不到他,我真的好喜欢他,求你让我回到他身边。 求求你,行不行? 听筒里隐约传来的仪器运作的声音,提醒温鲤,陈鹤征仍在死亡线上,他经历过六次手术,躯体残破不堪,声带机械性损伤。她带给他的伤害与连累,已经足够多,不该再继续。 陈鹤迎说得对,断了与她的牵扯,总会比现在更好。 她希望他好。 温鲤深深呼吸着,压住所有哭腔与哽咽,用一种冷静的语调,慢慢地说: “陈鹤征,连累你为我受伤,我很抱歉。作恶的已经伏法,事情了结,我们都该有新生活。你不要再回来,我们分手吧。” 陈鹤征吐字艰难,他强撑着,一字一顿地说:“你见过我大哥了,对吧?这是你们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商讨之后,得出的结果?” 温鲤不说话,她发着抖,身上到处都痛,没来由,就是痛得厉害。 “我听不得‘分手’这两个字,”陈鹤征的声音也抖,哑得厉害,“你收回去。” “陈鹤征,”温鲤忽然有些自暴自弃,她甚至笑了,低声说,“爱我这件事,除了一身的伤,以及狼狈,还让你得到过什么?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温鲤,”陈鹤征怒意隐隐,“别用这种自我毁灭的语气跟我说话。”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她哭得悄无声息,她的破碎也是。她眼前反复回放着江应霖伤害他的那些画面,燃烧的味道,还有血腥气。 多疼啊,当时,他一定很痛。 温鲤蓄起最后一点勇气,又说一遍—— “陈鹤征,你不要再回来,我们分手。” 陈鹤征实在没有力气,他的声息特别轻,随时都会断裂似的,“即使我告诉你,我会恨透你,你也坚持要分手?舍弃我的感情?” 温鲤无法给他确切地回应,因为实在太痛苦,她只能将通话切断。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冰冷。 陈鹤迎推一张支票到她面前,语调平平,“以后,好好保重。” 温鲤自然不会收。 她起身,离开前,又听见陈鹤迎的声音。 “温小姐,我并不介意我弟弟去爱一个灰姑娘,我没那么世俗。但是,我介意那个灰姑娘把他送进icu——这才是我永不原谅的地方。” 陈鹤迎用那双黑沉至极的眼睛,定定地看住她—— “我永不原谅。” 温鲤没说话,她的感情已经被掏空,痛觉也是,这些言语已经伤害不到她。 * 离开唐和,走在街上,温鲤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她已经没有眼泪了,没了亲人,也没了爱人,周身空空荡荡。 所谓,孑然一身。 人间的离别,跟生老病死,其实是一样的,说一句不见,就是再也不见。 聚是短暂,散才长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