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睡前,商祺登录校园论坛,再度看到陈鹤征。有人上传了一段他开着机车跑山的视频,看水印,是从ins上搬运的。 铁甲怪兽似的川崎h2,机械增压的音浪极具暴力感。纯黑的烤漆车身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自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呼啸而过,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 就算商祺沉迷追星和纸片人,对所有会喘气儿的活人都没兴趣,也不得不承认,陈鹤征是真帅。样貌出众,学历顶尖,名声从桐大一路传到隔壁桐舞,两所学校的论坛,用来讨论他的帖子开了一大堆。 商祺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说:“鲤鲤,读高中的时候,你们学校里有那种特别惊艳的男生吗,校草级的?我身边全是书呆子,只会没完没了地刷题,无趣死了。” 温鲤刚洗过澡,坐在书桌前,轻声说:“有的。有一个人,特别惊艳。” 商祺来了精神,趴在床沿的位置朝下看,“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非常好看,干干净净的那种好看,眼神很傲,看上去没什么耐心,也不太好惹。”温鲤说,“但我觉得,他其实很温柔,也很细致。有一次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 那天,温鲤之所以身体不舒服,是因为跟姑姑家的表哥唐信慈起了争执。 唐信慈比温鲤大一岁,两人同校,她高二,他高三。温鲤质问唐信慈到底偷拍过她多少次,又把照片卖给了谁。如果唐信慈不说实话,她就报警。 唐信慈避而不答,反咬温鲤恩将仇报。 “我妈好心收养你,给你房子住,给你饭吃,供你读书,还拿出积蓄给你那个病死的妈买墓地。”唐信慈冷笑,“你要去报警?好啊,报吧,我妈的心脏病也不算多严重,受得起那份刺激!” 说完,唐信慈把温鲤推了个跟头,小腿擦伤好大一片。 那片擦伤可不轻,温鲤独自去了医务室。校医都吓了一跳,问她怎么弄的,温鲤只说爬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校医看她脸色不好,让她留下来休息一会儿。 校医有事出去了,医务室里只剩温鲤一个人,她将病床周围的床帘都拉上,躲在那一小片暗影里拨温祁的号码,说事情的经过。 伤口很疼,她很害怕,讲到一半就哭起来,乱七八糟地说:“姐姐,我的裙子脏了,裙子很脏。” 浅蓝色的床帘外响起几声脚步,似乎有人路过,温鲤以为是校医,立即止了哭腔。直到人影消失,又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床帘后出来,看见床尾的栏杆上,被人放了一件外套。 温鲤认得那件衣服,芜城高中的每一个女生,都认识那件衣服。 衣服的主人,叫陈鹤征。 温鲤拿起衣服,一枚纽扣,贝壳材质的,从上面掉下来,带着微微的光,落在她脚边。 * 温鲤和商祺说起这个故事时,没提陈鹤征的名字,也没说偷拍,只说她弄脏裙子后,有人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件外套。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温暖。 商祺脸都红了,拍着身下的床板说:“这也太甜了吧!后来呢?你有没有跟他见面,交换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后来呢? 其实,没有后来。 那时候的她,比现在更胆小,更懦弱。陈鹤征的衣服,她根本不敢穿,怕被其他人看见,也怕被议论。 温鲤将衣服收进袋子里,带回去洗了一遍,第二天,趁那一班的学生上体育课,她把袋子放在了教室的窗台上。 她偷偷地还了衣服,也偷偷地留下了一颗纽扣。 贝壳材质的小东西,放在她书桌上的那个小盒子里,陪着她,从芜城,到桐桉。 也陪着她,再次遇见了陈鹤征。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