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日的路线以及随从已都安排妥当,在祖宅三日的斋饭也遵照父亲的习惯提前定好了雁山的新米,明日徐总管便会带人先行前往雁山,将祖宅里外都清扫干净收拾妥当,后续便是祭祀大典当日的祭品,因着还有些时日,所以暂且还未将其购置回府,只怕到了时候便不再新鲜了,不过媳妇已是列好了清单,也来回清点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只待临近中元节,便一并将其置办妥当。” 沈南枝轻柔温软的嗓音徐徐道来,她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更是不曾在徐氏面前连个磕巴都没有地这般讲话,周围的下人听到后面都有些好奇地抬头朝她投去视线,在瞧见她素净的面容下极为认真的神色后又皆是一愣,而后眨了眨眼,似是觉得眼前的世子妃突然换了个人一般。 徐氏的面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自是准备了一番说辞想要借机打击数落沈南枝些许,她的本意本就是没想让沈南枝将事情办好,也从未觉得她有可能能将事情办好。 可显然,此时沈南枝所说的绝非是糊弄搪塞她的说辞,若非她当真这般去做了,她是绝不可能能将这些环节安排得滴水不漏,还条理清晰地一条条说道出来。 徐氏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事虽是没有太难,但以沈南枝的见识和头脑,自是难以办成的。 可沈南枝竟连陆国公惯在中元节食用雁山的新米都考虑到了,甚至还让徐氏隐隐觉得,她还未过目的祭品清单说不定也叫沈南枝安排得妥妥当当,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怎会如此? 徐氏衣袖下的指骨不自觉蜷缩收紧,古怪的面色变了又变,叫本是对此事还算是有点信心的沈南枝一时间竟又有些胆怯了。 莫不是她还遗漏了什么? 沈南枝心下紧张起来,方才出现在面容上昙花一现般的自信在瞬间又消失不见,她垂下眼帘不敢多看徐氏眼底复杂的神色,心里已是下意识在回想自己究竟是还有何处没有做好。 徐氏倒是没心思去注意沈南枝的变化,思绪片刻,这才恢复了常色,意味不明开口道:“要准备之事还有很多,若是不想将事情搞砸便莫要掉以轻心,晚些时候你让人将你列的清单拿给我过目,别的你自己再多琢磨琢磨。” 徐氏的话听不出喜怒,更是不明不白的叫人不知她究竟是在提醒沈南枝,还是别有深意。 沈南枝不敢多言,谨慎应了声,这便被徐氏挥退离开了院中。 出了徐氏的院子,沈南枝心下仍是在思绪着自己近来所做的准备还有何处未能完善,待会她也得抽些时间再将清单检查一遍,若是当真有什么遗漏,也不知徐氏是否愿意指点她一二。 可很快她又想到方才徐氏还在为着昨日之事大发雷霆,自己这时候上赶着去烦她,岂不是在自讨苦吃。 沈南枝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绕过后院的转角处,正顺势抬眸看路,却不曾想和一双沉敛的黑眸骤然对上了视线,叫她身形一顿,霎时僵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柳荫下,侧身而站的少年身姿高挺,一身素白的衣袍清雅而温润,柔和了他锋利的面部轮廓,就着树荫下洒落的点点晨光,好看得像是一幅照进现实的绝美画卷一般。 但陆闻所站立的那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沈南枝的院门前,他无论要去何处,也自是不会顺道经过此处,所以他是在这等她。 意识到这点,昨夜那些原本已逐渐模糊了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了出来,乌黑发丝滴落而下的水珠,灼热扑洒在她颈间的喘息,以及映在屏风上那道线条明显的黑影,微仰着头,将那罪恶的手掌…… 别想了! 沈南枝猛然惊醒,她都不知自己为何一瞧见陆闻就会想起这些画面,分明昨夜发生的别的事比这个要令人震惊和在意更多,可脑子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压根就听不见她的呐喊。 陆闻静静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向呆愣在转角处的沈南枝。 两人之间隔着一片花圃,虽是能够瞧见对方,却是不便出声呼喊的距离,只是这个距离却足以让陆闻清晰地将沈南枝面上变化多端的神色尽收眼底。 向来神情木讷的沈南枝,此时脸上的表情生动得叫人有些移不开眼,陆闻不禁生出些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