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溟蒙,宁静悠然,一派江南清丽景色。 此处是雪兰院乃至整个宋府视角最好之处,每当宋昕心绪繁杂他都会从这扇窗往外看看,看看上苍赐予他的一方美景,心思自会平静几分。 站了一会,宋昕心绪缓和下来,又回到了桌案前,再度执起了笔。 一份质朴无华却十分细腻的贺词跃然纸上,字里行间的祝福至真至诚、动人心弦。 只是无人看得出,当狼毫笔尖经过那个熟悉的名字之时,无法明言的晦涩。 宋昕用黄花梨镇纸将贺辞压好,正晾着墨,信鸿在门外通报:“三爷,大夫人来雪兰院了。” 宋昕隔门问道:“何事?” 信鸿道:“倒是没说,不过看起来模样挺焦急的。” 宋昕抖了抖袖袍,推开门:“走吧。” 到了雪兰院前厅,大夫人皱眉坐在圈椅上,一手扶额,一个伺候她的小婢子正缓缓给她按揉太阳穴。 见宋昕到了,大夫人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婢子不必再按,站起身,面容焦虑:“三郎,你来了。” 宋昕微微欠身:“长嫂您坐,出了何事?” 大夫人坐了回去,愁色更浓,叹气道:“今日不是给两个孩子量尺、试婚服吗?姻儿那边倒是顺利,彦儿那边,实在是一言难尽……” 大夫人缓缓道来,说今日量尺的裁缝也去了宋彦那边,只是宋彦十分抗拒,不论怎么说都不许那些人近身。 裁缝们带来的那些漂亮样式的男子婚服,宋彦也不试,整个人冷冰冰的,仿佛谁敢上前一步,便要了谁的命,拒婚的态度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大夫人将这些事说与宋昕听,随后续道:“你长兄得知此事,又和彦儿大吵了一架,他担心彦儿的行径传出去不好听,总之自己也气病了。” 宋昕眉间微微收紧,又问:“可叫了郎中?” “叫了,郎中说并无大碍,只是……”大夫人十分感慨地说:“只是婚事将近,宋彦还在闹,那孩子从来不听我与你兄长的,偏偏最听你的话,我想着,你帮我和你大哥好好劝劝彦儿。姻儿是个好姑娘,莫要错过了。” 大夫人知道宋彦想来不喜欢参与这种事情,只是她也实在没办法了。 她观察着宋彦的表情,语气里尽是试探:“不知这个忙,三郎能不能抽空帮帮……要他珍惜眼前人……” “……好,请长嫂与兄长放心。” 好一个珍惜眼前人。 宋昕神色自若地答应下来,但心口却堵得发慌,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心脏,连跳动都颇费力气。 · 宋昕依言去了兰亭院。 先前那些裁缝早就走了,只有几个兰亭院的下人在忙碌。 见宋昕来了,一个婢女迎了上来,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指了指卧房:“三爷您来了,大少爷把自己关在里边呢。” 宋昕了然,走到了门前,敲了敲,还不等开口,里边传出宋彦不耐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吗?” 宋昕淡淡地说:“是我。” 房间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房门被宋彦从里边打开了。 “三叔,您怎么来了?” 宋昕跨步迈进去,坐在一把禅椅上:“你父亲被你气病了。” 宋彦还不清楚大爷被他气病的事情,听宋昕这样说,顿时紧张起来:“我父亲怎么样了?可看了郎中?病得严不严重?” 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