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尧下船之后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柳贺与她说了会话她便睡过去了,睡到天色昏暗时,她听见一声门响,就见柳贺举着蜡烛进来,另一只手还端着一碗粥。 “好些没有?”柳贺问。 他替杨尧扶好枕头,又坐到她床边,拿起勺子便要喂她。 杨尧却笑出了声:“相公做不惯这个便不要做,照你这般喂,粥可进不去嘴里。” 柳贺佯作生气模样,杨尧却一点也不怕他,睡了一觉,又喝了些粥,她精神好多了:“我原以为娘会不舒服,特意在她身边多放了两个人,这两人后来都来照顾我了。” 柳贺道:“娘说,她年轻时候坐过不少次船的。” 之前纪娘子身体确实算不上好,但这几年养得不错,加上柳贺有了出息,纪娘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骨反倒一天比一天康健。 她对来京里没什么意见,就是遗憾京中没有熟人:“等过几年你和尧娘有了孩子,我便请亲家亲家母来京里照看,我回镇江和你三婶她们住上一阵。” 纪娘子不仅体贴柳贺小夫妻俩许久未见,也体贴杨乡绅夫妇见不着女儿,大明朝独女的人家其实不多,若柳贺一直留在镇江府,杨乡绅夫妇倒是能时常看看女儿,眼下柳贺到了京城,杨乡绅夫妇想见杨尧一面却并不容易。 柳贺假意抱怨:“娘刚到了京里就想着回去的事了。” “你外祖父母早早不在了,我年轻时候也不觉得多见几面有什么了不起,等他们不在了,我能守住的就是下河村与你爹的那间屋子,纪家村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等到柳信过世,纪娘子成了寡妇,纪家村那些“讲究”的人家甚至都不许她上门,怕沾了晦气。 纪娘子想想也觉得可笑,纪家村有人觉得她晦气,她的儿子连中三元之后,也是那些人说纪家村的风水好,不然柳贺未必能考中状元。 从前闺中与她关系不错的妇人在府城中也开始与她走动了,纪娘子刚搬来府城时,这几人自持进城早,是正经的城里人,完全没有将纪娘子放在眼里的意思。 纪娘子也是独女,她知晓杨尧性子坚韧,但父母在时还是常常见面比较好,若是日后再见不着,也不会如她般遗憾。 …… 纪娘子与杨尧来的第二日,柳贺便开始着手搬家的事。 他还以为自己的准备已经很充足了,然而母亲和娘子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要购置的地方还有许多,就连他铺的床都被挑出了许多毛病。 柳贺:“……” 好在后一日休沐,他翰林院的几位同僚来帮忙,加上杨尧来京时带了几位得力的家仆,柳贺在这京中才有了一块安稳的落脚之地。 同僚们来拜会时也带上了一份贺礼,陈栋一批的翰林来时甚至捎上了丁士美、诸大绶与申时行等人的贺礼。 如今翰林院中修史的主力便是嘉靖四十四年以后的庶吉士了,嘉靖四十一年以前的进士,如申时行等人正在走翰林院到詹事府的路线,走通了之后便如吕调阳、张四维那般任吏部侍郎,再爬上几年便能入阁了,这也是翰林的一贯晋升途径,无非速度快慢而已。 如丁学士与诸学士,两人早已是日讲官,再从侍读学士任上升上几级 ,之后也能飞黄腾达。 当然,申时行的晋升速度便是翰林院中也无几人可及,若是无心官场只专心修书的,翰林院中也有发展空间。 “待新选的庶吉士来了,咱们也能稍稍轻松一些。” “泽远你酒量着实弱了些,日后还得勤加锻炼。” 柳贺只得告饶:“诸位兄台且放过我吧。” “不行,怎能次次都被你躲过!” 赵志皋笑道:“各位还是放过泽远吧,回头喝得醉醺醺的,泽远可是要被训斥的。” 众翰林们又是一阵起哄。 喝了一会儿酒,众人又去祝贺陈栋,此时朝廷调令还未下,但众人皆知陈栋下一步便要晋升为右春坊右赞善了。 右春坊右赞善为从六品,陈栋眼下为翰林修撰,官职上并无变化,但到了詹事府便意味着职业生涯正式起步,不必在翰林院中苦苦煎熬了。 翰林院中皆是阁臣的预备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