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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的考卷比起来,之前考生的文章像是失了颜色一般。

    孙铤不由心想,这文章也不知何人所作,四书文叙事严谨、条理分明便也罢了,五经文章更是充满丘壑,足以作为一房之经魁。

    “好文章,当真是好文章。”

    作为翰林院编修,孙铤干的便是精细活,且《永乐大典》内容庞杂,堪称类书之大成者,他为了校阅此书,便是再冷门的典故都能知晓,各房呈上来的考卷中,便有士子胡编滥造典故以欺

    瞒考官,但到了孙铤这里,士子的胡诌他一眼便能辨别出来,但乙字房这张考卷却字字珠玑,引用典故涵盖经书史书,便是孙铤也不得不赞叹这考生博学。

    他在这张考卷卷首添了一个圈,写了一个高荐。

    而在这之后,尽管孙铤阅览了数篇文章,但在他心目中,依旧是这张考卷为最佳。

    阅卷完成后,孙铤将《诗》、《春秋》及《礼记》三房的考卷呈送到主考面前,王希烈主要审阅的是《书》、《易》二经,但在所有考卷批阅完毕后,两位主考、各房的阅卷官将集中在一起,审定最终取中的考卷。

    ……

    二、三场考试完毕后,众考官日夜不休地将试卷阅完,最终选出了一百三十五份卷子,由于今年取消了“皿”字号,众士子的卷子都聚在一处,也不知谁是生员谁是监生。

    考生们的三场考卷也按其号舍归类在了一起,能被选中的,都是考官们一致认定三场俱佳的卷子。

    “《易》、《书》两房的经魁已是定了,《易》之经魁为己字房亥号卷,《书》房经魁为甲字房丑号卷。”

    王希烈将视线投向孙铤:“余下三房的经魁文和兄可决定了?”

    “已是定了,子中兄觉得如何?”

    孙铤挑中的文章王希烈已经过目了,两位主考之间有了默契,自然不会再容他人置喙。

    五经魁既已定下,接下来便是排定前五名次的时候,贡院内,负责监考的是南京道江西监察御史贺贲,直隶提学御史耿定向、应天府尹谭大初等人也在一旁。

    五份考卷摆在王希烈及孙铤眼前。

    “乙字号房治《诗》的士子得圈最多,《易》之己号房的士子文章同样出众,解元便在这二人中产生,诸位没有异议吧?”

    就算有异议,场中众人也不会说出来。

    两京乡试与各布政司不同,各布政司的乡试通常由巡抚衙门垄断,考官也由巡抚聘请,因而看巡抚脸色的考官多,解元是何人通常也由巡抚决定。

    南直乡试则不同,主考是京官,还是翰林,那是天子近臣,便是应天巡抚及凤阳巡抚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这便是两京乡试由朝廷任命主考的意义所在,若是天子任命的主考都要受地方上的掣肘,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应天乡试的任命权收归到朝廷,依然如往年那般由南京礼部定了便可以了。

    但今科乡试的解元究竟是谁?

    众考官及帘外官不由将目光看向面前两份考卷,一份是治《易》的,一份是治《诗》的,南直士子四千人,何人能名冠一榜?

    王希烈指着其中一份卷子道:“文和兄,我更爱这一份考卷。”

    孙铤微微一笑:“下官倒是与文和兄不谋而合了。”

    第65章 唱名

    乡试过后这几日,柳贺与施允穿行于南京城各处,秦淮河畔的画舫两人并未去,但同客栈住着的士子们却极爱此地,以至于在客店的这几日,柳贺觉得空气中都飘着脂粉香气。

    他和施允基本都在吃吃喝喝。

    应天府的繁华远胜镇江府,江南贡院附近的一家书肆中,书目有镇江府的五六倍之多,且此地士子众多,便是只看不买伙计们也不会驱赶,柳贺与施允几日内都泡在书肆里,狠狠看了一阵书。

    闲暇之余,他和施允也坐了一辆小船游览秦淮河,但只是欣赏河两岸景色罢了,对游船中的佳人们两人没有丝毫觊觎之意,倒是画舫中时不时传来嬉笑声:“这穷书生也来游河,恐怕连脂粉钱也付不起。”

    柳贺:“……”

    说得没错。

    考完乡试的士子们就如同现代高考结束的高三生那样,到处撒欢玩乐,不过到了放榜前两日,众考生也逐渐收敛了,考中的士子才有继续欢乐的资格,落榜的则没有了,必须再苦读三年才成。

    在这期间,唐鹤征来拜访过柳贺一回,两人互换了住址,约定日后写信交流文章,唐鹤征年纪比柳贺大了一轮,身上却没有多少官宦子弟的傲气。

    放榜前一日,贡院前贴出了告示,宣布明日巳时丁卯科举人榜将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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