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行人朝他们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柳贺恨不能后退几步以证明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而这一年里,柳贺也作为廪生为丁氏族学的几位同窗担保,如于遥等几位关系不错的同窗,只要对方有需求,柳贺分文不取。 而据柳贺所知,府学其他廪生若为士子作保,便是收得少的也能得到数两银子,毕竟应考县试的士子无数,廪生却只有府县学六十人而已。 “我前些日子又遇上葛长理了,这人真叫人无语,他还在到处散播泽远兄你的坏话。” “他散播便由他散播去。”柳贺笑道,“我并未受他影响,反倒是他,若是心思都在说人坏话上,恐怕更难专心读书了吧?” 葛长理并未通过去岁的县试,放榜之后柳贺并未在长案上看到他的名字,但对方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柳贺却记忆犹新,不过如今的柳贺已经不在意葛长理如何了。 他已经在小三关中证明了自己,葛长理散布再多谣言也无法撼动他。 “去年我苦读了一年,此次院试再不过的话,我父母便叫我回家读书了。”于遥叹道,“族学之中也走了好几位同窗。” 柳贺拍了拍于遥的肩膀:“只要用心准备,必然有考中的机会。” “只能这般想了。”于遥道,“刚开始读书的时候,脑子里并未想那么多事,书越读越多,脑中所想便越多,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纯粹。” 柳贺对此也是赞同。 过了县试便想府试,府院两关过了就又想乡试,读书时若是不能将这些试都抛到脑后,专心二字就很难做到。 第57章 岁试 县试当天,镇江府下了一场雨,眼下春寒还未完全消退,考棚的环境又差,于遥他们恐怕要狠受一番罪了。 而对于镇江府学不少廪生来说,县试无疑是他们大赚一笔的机会,柳贺这几日在府学读书,偶尔会听见几人低语,偶尔冒出两句“收少了”之类的话,大概也是知晓收钱这事有辱斯文,廪生们也只是私下里议论,虽然有人接机敛财,却也有人只收成本价。 作为作保的廪生之一,柳贺当天同样去了考棚,士子唱名时,为他作保的廪生也要露一次面。 柳贺在县试前收到了不少作保的请求,不少人都直接去家里堵门了,不过保结毕竟还是有些风险的,除了给丁氏族学的士子之外,柳贺并没有帮其他士子作保,即便对方开出再高的价钱他也不动心。 《科举成式》里早已说了,保结保的就是一个熟悉,柳贺只保自己熟识的人,这样才问心无愧。 县试过后几日,柳贺从于遥那边听见了喜讯:“泽远兄,我过了!” “汤运凤也过了丹阳县试!” 柳贺和施允听了消息也很高兴,汤运凤接下来就不用再回丹阳考了,可以留在府城备考四月的府试。 “府试是小三关中最难考的,我再苦读两个月,若是侥幸能中,我就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请你们吃一顿。”于遥想了想又苦着脸,“若过不了,就去族学门口那家鸭店斩只鸭子。” 对于遥来说,能过县试已是一件相当令他振奋的事,无论如何,他去年一年的苦学总算有了回报。 …… 二月的镇江府依然与往日一样平和,毕竟镇江府与应天府接壤,若是此地出了什么事,必然是震惊满朝文武的大事。 但这个二月并不平静。 在京城,户部主事海瑞自己为自己买了棺材,诀别妻子,向嘉靖皇帝上了一封《治安疏》,他在疏上说,“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这话无疑触怒了皇帝,海瑞被下诏狱。 但文章内容却同海瑞的名字一样名满天下,镇江府士子人人都读了这一疏,《治安疏》因此被时人称为天下第一疏。 嘉靖称帝四十五年,放眼整个明代历史,他都是一位极长寿的皇帝,嘉靖初登位不久便将杨廷和赶回了家,之后内阁辅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后世有人评说,明亡始于嘉靖,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柳贺也读了《治安疏》的全文,只能说一字一句皆是海瑞对国对民的忧心,如果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