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皱眉,朝她看了一眼。 再结实的炕也经不住这样跳,她那侧都跳出两个凹进去的坑。 这炕迟早有一日要塌掉。 “这不是宫里,坏了有人修。坏了我们只能睡地下。” 见龙玉清总是不改,李赫忍不住又提醒她。 “放心吧,真坏了,大丹小丹会把他们屋让给我,才不会让我睡地下!” 龙玉清不以为意地伸了伸腿。 沉默片刻,李赫说:“你与他们走太近,将来出山后,对他们不是好事。” 龙玉清品了品,忽然坐起身来,趴在中间那层被子上,定定看着李赫,“怎么,看我跟大小丹亲近,吃醋了?” 李赫像被噎了一下,旋即故技重施,将龙玉清当作空气,又恢复了他往常的模样。 来到这里后,回到这房中二人独处时,他便将自己化为雕像,将龙玉清当作空气。 无论龙玉清怎样跟他说话,挑衅他,他都不理。 防龙玉清跟防贼似的,那样子生怕一不小心失了清白。 龙玉清被新鲜的小伙伴们吸引,心思有了新的倾斜,一天到晚瞎乐呵,也懒得跟他浪费口舌了。 外面小伙伴阳光开朗,屋内这个却不苟言笑,也不与人沟通。 都不在京城里了,还眉压眼的揣着一肚子诡计,不知要跟谁施展呢。 诡计倒不至于,不过李赫确实烦闷。 每每思及被困在这深山中,宏图大业遥遥无期,不知部下如何,也不知齐国和父王如何,他根本无心与人结交,每日心事重重。 龙玉清却不同。自懂事起,她便被“八王益壮”这座大山牢牢压在肩头,又周旋朝中之事,勤奋读书练剑,没有一日轻松过。 来到这里,被迫放下朝中之事,虽不是皇太女身份,却依然受着皇太女的待遇,被众人簇拥着、喜爱着,她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童趣,干脆融入到这里,好好享受了。 管他甚么八王,齐梁,皇位的。 人在这里,手伸不了那样远,就先享乐眼前得好。 早晨,李赫醒来洗漱完,见龙玉清仍在酣睡。 自打受伤之后,她很少晨起,像个大孩童一般,除了玩就是睡。 出于严格的习惯,李赫很想将她叫起,让她不要堕落。 他拿起剑鞘,正欲戳她一下,却见她翻了个身,仰面朝上。 衣襟那里滚了一夜,早就松开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面勒着一根细细的红带子,一直连到前面那片水红色的料子上。 李赫忽然明白过来那是甚么,立刻移开眼神,大手攥紧了剑鞘。 “小青姐!” 大丹和小丹早已候在门口了。他们就是这样,一睁眼醒来,就想来找龙玉清。 门无声打开,大丹小丹的眼神往里瞅,“赤郎老师,小青姐起了么?” 李赫挡在门口处,语气淡漠,“她还在睡。” 大丹小丹只得失望地走了。 李赫修完心法内功,见龙玉清收拾妥当出门,候在树下的大小丹飞奔过去,将龙玉清簇拥在中间,说说笑笑地陪她吃饭去了。 他望了一会他们的身影,起身回到房内,见龙玉清那边的被子乱成一团,压根没有迭。 她也不会迭。 李赫见不得乱,只得伸手替她迭了。 一扯被子,里面掉出一件水红色轻薄布料。 李赫抖开,看清后,血液瞬间凝固。 是她方才还贴身穿在身上那件。 他避之不及般,将其扔到角落里。 帮龙玉清迭好被子,视线的余光又看到落在角落里的水红色。 这样堂而皇之放着,若是来人…… 李赫眉头微蹙,又将那团布料拿过来。 手一起一落间,布料上的香气袭入鼻尖。 是那股熟悉的清甜芬芳。 四下无人,鬼使神差地,李赫将那团布料放到鼻尖深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