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出来了,她穿着一条蓝裙,脸上涂着胭脂水粉,看样子估摸和珍珍同岁。大爷的儿子说女孩名叫恩枝,背景很普通,恩枝的父亲欠赌债,把曾经是唱诗班的女儿拉下了水,现在应是还清了,但恩枝还在做荷官,起码有半年的业务经验,不仅懂黑杰克、骰子、梭哈,还懂法式轮盘赌桌。 恩枝看见来人,往前靠近他们,打个招呼,“陈隽,我知道你。还有这位,是梁达士吧。” 陈隽和梁达士都始料不及,这个女孩不知是听大爷儿子说的,还是从何得知。恩枝见他们毫无头绪,爽快地解除他们的疑惑,说道:“这里的老板带我到苏豪的荷官学校学了一个月,他们在伦敦也有场子。” 二人立刻明白,她去过苏豪,在那附近了解到他们并非难事。梁达士道:“教法式轮盘赌桌最厉害的那所?” “没错,半年前我就在那里。你们找我有何贵干。”恩枝的两颊仍是红的,那胭脂像一朵小花。 俩人带她到一家深夜仍开的甜点咖啡馆,点两杯红茶和一杯柠檬水坐着聊。恩枝听说他们要找她当歌舞厅的歌手一事,忍不住轻笑,那笑有一丝不屑,也有难以置信。她做地下赌馆的荷官,也在苏豪的荷官学校待过,到私人俱乐部见习,在那里领会过各大政要、明星、富豪、伯爵绅士,眼前区区两个人算什么。她看向玻璃窗外的夜间巴士和他们三人的影子,老气横秋地道:“他们在我身上花了精力培养我做荷官,我不可能说不干就不干。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走就走,不太可能吧,以后这一行都没人会要。” “我们会要啊。”梁达士接话。 陈隽只是问:“你是哪里人。” “同你一样,你睇唔出咩?”她捧着自己的脑袋,胭脂下是故作天真的笑容,也用着清脆的声音骂脏,“我死鬼老窦滥赌,叼佢卤味。” 梁达士是语言专家,自然会听也会说。他知道陈隽另有想法,便问:“你能唱上海话吗?” “我还没有答应你们,你们就来面试我,明明是你们有求于我。”恩枝冷哼一声。 梁达士说:“确实是有求于你,我们的歌舞厅发生大变,必须要有突破口。恩枝小姐,你需要什么就说,我们鼎力相助。你父亲是因一个‘赌’字将你带到这个地方做荷官,你可以去伦敦有更自由的发展。” “荷官也是正规职业。”恩枝想了想,提出要求:“入股歌舞厅,分红。帮我从伯明翰搬出来,在西区有一个好地方住,我就答应。” “后面那个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前一个不是那么容易,”谈到这里,陈隽忽然笑了,只当她是懵懂小孩,提醒个实际:“第一,生意好,你的入股才有价值,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要承担风险。第二,作为股东你可以参与决策,但是没有福利,会有更多的税务流到你的身上,这个我们帮不了你。第三,歌舞厅一直以来有个最大股东,不是我,也不是梁达士,而是许志临老板。如果你都接受,他也同意,那就没问题。” 梁达士叹气,“是这个道理的。其实入股跟不入股区别不大,还是工薪比较稳当。我们又不压榨人,你但凡问过歌舞厅的人都知道他们不仅每月拿钱,有时还拿更多钱。恩枝小姐,你以后要想清清爽爽地离开歌舞厅,什么选择最有利,你应该明白。” 恩枝被他们两面夹击,推了推柠檬水,水摇晃泄出。她烦躁:“真是跟你们没话好说。求人办事还那么不客气。” 也许是因为同一个老乡,陈隽确实不知不觉没那么客气,像旧相识的朋友用粤语问:“你究竟识唔识唱上海话。” 恩枝用勺子戳柠檬,戳出汁,不情愿地说:“识咯,我姨仔上海人。” 三人坐到三更半夜,只有隔壁麦当劳还开着。在陈隽和梁达士离开伯明翰的前一晚,恩枝还是没有给予答复。他们准备死心,买一个水果篮送到发廊感谢大爷和他儿子,然后打算离开。要是伯明翰没有收获,他们就m.BowUCHiNA.cOM